时辰正式入夜,暝色渐渐深浓,风雨又慢慢强劲起来,为追踪工作增添了不少难度。[
“报告指挥中心,目标车辆停止前进,只是在沙田地区兜圈子。”
听到这个消息,游子岩与罗拉相望一眼,微觉有些疑惑,游子岩漆眉皱起了些许,心中似乎隐约地捕捉到一丝朦胧的影子,却又无法肯定会生什么状况。
此时,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小车疾驰到流动指挥车旁,四个身高体型仿佛,面容肃杀,目光锐利如刀的剽悍黑衣男子同时矫健地跳下车来,动作整齐划一,身子刚站到地面上时,四道车门亦在同一时间内砰地阖上,声音无分先后。
四名黑衣男子无视急骤的风雨,踏在遍地积水中健步迈到何汉良面前,身形挺立如枪,举手刷地敬了一个军礼,雨水自手臂上激溅而出,其干净至极的动作看在众人眼里,就如一人的镜中反影。
一名黑衣男子稍许上前半步,快而低沉地道:“秘密安全特种反恐部队‘尖刀’突击队第一小分队奉命前来报到。”
“尖刀突击队?”何汉良双眼蓦地一亮,面上闪出一抹掩饰不住的喜色,暗道杨少将还真是够意思。
尖刀突击队,堪称特种精锐中的精锐,是秘密安全特种反恐部队名符其实的一把尖刀,总共只有四个小分队十六名队员,每个队员均是身手强的战斗型或准战斗型的基因觉悟者,通常只在生重大危急恐怖事件时才出动,其完成任务的指令通常也只有一个----完全消灭敌人。即便是在秘密安全特种反恐部队内部,他们亦被称为不折不扣的人形杀人凶器,其恐怖之处由此可见一斑。
“好。”何汉良明白杨少将一定是考虑到情况不明朗,不能大规模出动反恐部队扰乱正常治安秩序,才会派出尖刀突击队来支援,压下喜意,迅命令由他们去负责盯死目标车辆,若目标人物有危害公众安全的举措,即可直接出手制服,必要时可以将之当场格杀。
四名尖刀突击队员脚跟啪地一叩,迅疾应令而行。
风雨,渐急渐狂。
沙田区一角,一个地势偏僻因而显得空荡荡的小矮坡上,一条高高的围墙围护着几幢陈旧老化的房舍。
墙外大门侧旁挂着一块长牌,依稀可以看见上面几个模糊的黑字:沙田临时监押所。长牌上方的灯光黯然惨淡,幽如鬼火,里面一幢幢房舍仿若与无休无止的狂风暴雨激斗得精疲力尽、却又不甘挫败的庞然凶兽,狞然蹲踞,森森睨视着死气沉沉的漆黑苍穹。
两个穿着雨衣的巡警手执长手电逆风迎雨,佝偻着身子巡行过后,一道幽魅般的人影倏然于黑暗中闪现,一头长长的红被狂风吹得劲扬,就如一簇妖火无声在暗夜中炽燃。
这道魅影度极快无比,身前如有一层无形气幕,密雨急打横扫而至,竟无法尽然沾体,魅影身上衣裳仅仅只是略有潮湿,淡淡几缕杂带异香的白雾升起后,飞快地就又已然干透。
魅影绕着这条灰不溜秋的围墙迅疾掠行,黯淡灯影里,可以看出她正是抵达香港不久的美艳红女郎克弗契娃。
“监押所?”克弗契娃似是觉得有些奇怪,喃喃自语道:“组织选定的实验体怎么会在监押所?不可能啊,难道实验体后面的势力被人摧毁了?”
蓦然间,不知在围墙内的什么地方,有压抑而低沉的痛苦凄叫声隐隐地传来,便如炼狱中恶鬼的戾号,在猎猎呼啸的寒风冷雨中听来,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象是找到了不小心失落的心爱玩具般,克弗契娃美极的面庞上绽现出一丝荡人心魄的浅笑,身形一拔,如鬼魅般在高墙外消失不见。
一间仅有一床一桌两把椅子的简陋房间里,一个穿着蓝白病号服的男人在地上激烈地翻滚着,哀号声犹如夜枭凄啼,床上的被褥已然被撕扯得稀烂不堪。
两个夜班监警闻声赶至,在铁门外的探视口略作观察,便即迅打开房门冲了进去。
这时男子似已痛苦得无法忍受,哀嚎不息,跪伏在地上,紧揪着头用脑袋狠狠地撞击地面,出一声声砰砰的闷响。
“公孙朗,你在什么神经?”两个监警大声喝叫,飞快扑上去压制地上癫狂般的男子。
公孙朗仿若未闻,只是死命拿头狠撞,力量异常之大,就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剧烈挣扎反抗,两个身强体壮的监警用尽气力,好一刻亦还无法制服他,地面很快就染上了一层暗红的血糊。
一个年长少许的监警当机立断,起身抽出腰间的电棒,按下开关大力击落。
公孙朗两眼眼白一翻,身体猛烈地一抖,惨号声戛然而止,沉沉萎顿在地。
“这个家伙怎么了?”另一个监警松了一口气,爬起来气喘吁吁道。
“鬼才知道。”将电棒挂回腰间的监警啐了一口,亦是重重地喘着粗气,没好气道:“说不定是这个堂堂的大少爷成了阶下囚后,受不了这个刺激疯了......疯子作起来他妈的力气可真不小。小张,去拿一副大点的手铐来,诶,还要一副脚镣。妈的,要是这个杂种再疯咱哥俩可经受不起折腾了。”
小张应了一声,火烧火燎般跑出去,飞快就把手铐脚镣拿来了。
刚将公孙朗双腕铐上,公孙朗的身体又蓦然猛地一弹,直直从地上坐了起来,面容苍白可怖,狰狞地扭曲颤栗着,从喉中迸出低沉压抑的细微异声,好似孤魂野鬼在极遥远的荒原上沉沉哀叹,邪诡之极。
小张骇得手一抖,那副脚镣呛啷啷掉落于地,还未意识过来时,公孙朗猝然又睁开了双眼,从眼中爆出两束幽碧如磷火的凶戾寒芒。
一股极是阴森邪恶的气息自公孙朗身上飓风般冲激而出,房里霎时变得阴寒无比,两个监警似陷身于无形的沼泽中,被巨大的力量缚住四肢,全身的肌肉也好象被冻僵了,连一根手指亦无法动弹。
年长的监警骇得心胆欲裂,用力咬住舌头,强烈的痛楚顿时让他恢复了气力,迅抽出电棒凶狠击在公孙朗头上。
受了这一重击,公孙朗眼中的幽碧寒芒顿时一弱,邪恶阴森的残暴气息大减,但在转瞬间又即恢复,愤怒而疯狂地厉声咆哮起来,双手狂力一挣,那副坚实的手铐钢链立时给他绷得寸断。
亦于这一瞬间,在凄厉的咆哮声中,公孙朗的身体充气一样急骤鼓涨起来,转眼就暴涨成一个只能隐约看出人形的怪异皮球,身上的病号服被撑得嗤嗤裂开,右腕右腿曾被游子岩用树枝戳穿的伤口处,殷红的血水急迸而出,喷得边上两个监警满头满脸。
“小张快跑。”年长的监警经验老到,心知情形不妙,悚然狂喝,顾不上抹去脸上的黏糊血水,闭着眼循着记忆往门外猛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