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以来,不周岛始终被临末的海水默默守护,之所以用守护,而不是摧残,只是因为从上古至今,围绕不周岛的临末海便从未泛起过任何波涛。也许从语言文字被人们发明的那天起,凝宁静谧这种词汇就从来没有过被用于形容一片海。
所以数千年来,除了鱼鸟海兽和人们运起的船桨以及风帆,便再没有什么力量,让临末海波澜壮阔过,甚至波光粼粼都不曾有。也许连它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个怎样的存在,忘记了自己连接着永尽之海。一起拘束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乃至一颗沙粒,甚至一缕阳光,都无法逃离出去。
也幸得临末海如此不羁却不放荡,整个世界的航海旅程,只有临末海域才能算得上是享受,绝对是观赏海洋风光,探寻天高水远的最佳去处。
尤其是临近不周岛,除了本身便没有波涛之外,海水甚至静的可怕,也许是受到了不周岛本身的影响,空气都不再浮躁,天空中甚至没有任何一片云在这里骚动。
临末海中虽然观光游玩,旅程来往和捕鱼谋生的船只很多,但是靠近不周岛这片无云的海域却很难见到什么违法自然规律的人造交通工具,救生圈都捡不到一个。没有海浪和洋流,就更别提把破渔网和生活垃圾都冲过来了。能够越过这片大洋驶向不周岛的航道也只有两条而已。
“还是一样啊,万年不变,死气沉沉~”
一艘龙骨白桅帆船因为进入无风带,所以慢慢的收起了耀白的帆,船身伸出无数桨叶,让本来笔直的水痕,加上了很多足迹,把整个临末海域从一幅名贵油画,慢慢撕成了两半。又像极了百足的成虫,慢慢跑过的蓝色沙滩。这只“百足的成虫”正渐渐接近不周岛西港小市。
看帆船上带着的特定徽记,应该只是专门用来往返不周岛的航船,而且还是某个家伙专用的。所以不用感受永尽海的放荡不羁,索性也就建设布置的华丽舒适很多。甲板上砌着供人坐躺的椅子,和摆着满是食物的桌子。椅子上的青年本来想立马对刚才的言论做出回应,奈何嘴里和手里的食物没能给他的反应速度做出帮助。急匆匆吞掉食物之后转头对站在甲板围栏边的少女嘟囔了一句:“您常说,对世界了解的越是广阔,知道的越是庞杂,那么就越是敬畏,我到觉得这位大人把您说得话贯彻的相当到位,不过这不是也挺好的,不然哪里还能吃到这么多海味,您是知道的,我最爱吃的就是海鲜了,有什么不好,话说回来,这方面您可没资格说他,平时老气横秋又死心眼的事,您干的也不少。”许是刚才的食物没下咽干净,这番话说的又快又急,好在吐字发音格外的清楚,还能听清楚其中的嬉笑。说完之后大概又是害怕手上的虾被手指吃掉,紧紧的放在嘴里,不在停顿。
围栏边的少女半数的头发系成马尾,半数的发丝披在肩上,一身改的简约的广袖流仙裙也掩不住身形的稚嫩。此时却卧固回肘,转过身来,一颦一动丝毫没有半点慌乱和不悦,却也看不出任何年轻躁动。可这丝毫不妨碍这是张惊世容颜的判定,也许还未曾成熟,或者本身便天生丽质,很难想象这么冷静沉着,阅尽世间的气质会出自这样一张无垢不染,清丽脱俗的脸,初恋吗?不~白月光也不过如此。若能见她等容颜,嬉笑怒骂、可爱娇嗔,怕便是这临末海也要律动不安了。看来刚才那句指点江山口吻的言辞和最后那声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叹息,便是出自这位之口了。
转身过来的少女看着桌子旁稍长几岁的青年,丝毫也没有客气。但语气却平淡的只像点评,丝毫不是讨论,半点没有情绪,“白行简,您,这个称呼用在我身上,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妥,且不说你比我年长,就算你真要这么来,你要不把全套礼数都做全了,这样我倒是不怎么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