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风都听出了许烟萝语调中的无奈与失望,但在风尘听来,却更多的是绝望。
两年了,能有多少个青春年少可以挥霍,两年又能得到多少这个世界的了解。
从十六岁开始便独自生活,老家巷口的榆木是唯一的玩伴,体会了太多的不甘,便只会笑。
学会的最擅长,也最拿手的技能还是笑。
初中时因为和临班的同学,抢夺足球场的使用权,在满满一操场惊愕的目光中,他被按在地上摩擦,站起来他在笑。
高中时,母亲罹患精神病得事情被同学们嘲笑,再没有人肯跟他一起为伍,他还在笑。
高中毕业,他终于鼓起勇气向青梅竹马表白,心仪得女生却对他说,“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我想要一个我悲伤时能带给我快乐,我快乐时能带我疯狂得人,而不是你这样,只能够分担我得悲伤痛苦,陪伴我得快乐时光得人。”
而他,只能笑。
但现在,风尘看着眼前的人流露出自心底而起的失望和绝望。他没办法再笑了。很明显的就目前为止,所有他能做的尝试和想到的办法,可能许烟萝早已经做过了。
结果也很具体,就像依然站在眼前的许烟萝一样具体。
但是,愚民的神经向来粗壮,或者始终相信奇迹的人,本来就比奇迹本身更加强大和珍贵。
风尘试图把许烟萝从这种期期艾艾中拖曳回来,“那,你有没有遇到过其他人?或者说为什么是咱们两个?”
许烟萝的情绪恢复起来比想象中要快的多,大概是因为这两年已经无数次的从这种过程中切换,熟能生巧了。
“并没有,你是第一个,所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们,我从小生活在沧州,连上大学都是,那几天我也没有去过北京。你也没有回到家。另外,我听父亲说了,你十九岁,而我二十岁,就算推后两年,那时候的年纪,也不一样。”
听到许烟萝提起年纪,风尘似乎找到了一点灵光
“那你最后的记忆是哪一天?”
“2021年10月12日,我应该没有记错。”许烟萝回答的很迅速,几乎不假思索,可见这两年来,她从来没有忽略和忘却那一天的时光。但风尘问的问题,也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啊对,你是哪一天?”
风尘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已经给了她答案,“同一天……,你敢信?”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玄奇,微风的萧瑟,也躁动起来,树叶的希嗦更像窃窃私语,每每叹息惊诧,补全了两个人未说的感叹。
透过穹顶而下的灰黄阳光,好像格外明亮了些,只照在两人身上,向整个人间,昭示着他们彼此的绝无仅有和与众不同。
又或者……也在向人们告知,这里的两个人,与世间万象格格不入。
城主府中,白氏兄妹坐在主厅首位,本来白行简是很推辞的,毕竟不管身份的高低,这里的主人,从来都不是自己。
“霍哥,这样称呼随意些,烟萝小姐最近一段时间如何?”
即便是白行简这么说,霍修也不敢有什么多余的怠慢,不然他也没有办法这么多年,依然深得城主信赖,并且做事滴水不漏。
“掌案大人高赞,大小姐的状况没有丝毫进展,但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没有什么不妥。”
白阅微说:“的确,许烟萝的状况我听英妈提起过,只是没办法调用而已,最多是不能施展任何神通,对于身体状况没有丝毫影响。”
白阅微紧接着转过头对霍修说,“主事,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您看着安排就好,我没有很特意的要求。也许能有些办法也说不定。”
白行简对于自己妹妹这番判断还是很服从的,毕竟治病救人的事,妹妹的能力是他望尘莫及的。
“掌案大人抬爱,那我这就招大小姐回来拜见。”随着回答,霍修退了下去。
杨问柳自然知道这位姐妹的状况,“阅微掌案,您不会觉得风尘的事情,对烟萝妹妹有帮助吧?”
白阅微随即便答:“有帮助也没有用啊,我们不可能再拉着这么一群人,大摇大摆的跳进有缺湖里去,天格再怎么不在意,也不介意把我们哄出来的。”
“对对对,好好的一池湖水,已经被你们变成洗澡水了,你们给世间留点美食吧,幸亏第二天你们出来之后,我没有再吃过有鱼,不然现在都得吐出来了。”
“额……简掌案,这两件事好像没太大关系,但是你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粗俗。”
“有吗?民以食为天,我这已经很是收敛了,我以为咱们同行一程,你对于我应该已经有了最起码的认知。像阅微和风尘这样破坏大自然的行为,我是很痛恨的,何况还影响了美食的生存环境。”
“你要是觉得吃的还不够多,我不建议让你再继续尝尝更可口的,比如草长毒素。”
“离的特别远就听到某些人歇斯底里的控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嘴,百公里几个饼啊,白行简掌案大人。”
声音慢慢传入,正是领着许烟萝的风尘,走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