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吓了一跳,原来给自己经书的家伙竟然是个大恶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云好奇心大起。
“前尘往事,虽不堪回首,但施主想要知道,老僧倒也可以说说。”
陆云顿时露出倾听状。
空见回忆道:“说起虚止,便要牵扯到三十多年前发生过的一件惨痛旧事。当时,大明寺的方丈是苦乘禅师,是如今主持方丈的师祖。有一年中秋,寺中例行一年一度的达摩堂大校,由方丈及达摩堂、罗汉堂两位首座考较寺内弟子武功技艺以及佛理禅法,查察在过往一年中弟子的进境。
众弟子论战已毕,达摩堂首座苦智禅师升座品评。这时还是小沙弥的虚止越众而出,大放厥词道,不仅骂所有人佛理不通,还嘲笑众人资质平庸,武功低微。
众僧一看,知此人只是巡夜的小沙弥,便大怒。
达摩堂诸弟子自是不等师父开言,早已齐声呵叱。虚止却摆开武力挑战的架势,众弟子一一上前跟他动手,都被他三拳两脚打至伤残。
本来此次考校武功,自是点到即止。可虚止却出手极其狠辣,而且不知他何时偷学了大明寺的武功,居然让他突破了十品。他连败达摩堂十大弟子,被打败的僧侣不是断臂便是折腿,无不身受重伤。首座苦智禅师又惊又怒。当下跃至较场,与之打斗。苦智禅师是有德高僧,出手始终处处透着慈悲。两人斗到一百多招,仍是难分高下。虚止年轻气盛,只道苦智处处留手乃是嘲笑其大言不惭,不自量力。因此愤忾难当,胸中五气淤积,终于失去了理智。他双眼涨得通红,透着狠意,胸中心火涌上他的头颅,本来就狰狞的脸顿时红如烧炭。一声爆喝,他嘴里突然施放出暗器,那暗器是他胸中郁结的火气催动唾液疾射而出。苦智想不到此狂徒竟卑鄙到要施放暗器,躲闪不及,门面被打个正着,一个踉跄,不住的倒退。
虚止立时占了上风,趁着苦智后退之际,他的右手顿时甩出,骨节劈啪作响,甚是骇人,甩出的劲力一下子集中到拇指食指以及无名指,那三个手指头顿时变得坚硬如铁,啪啪啪,三指连续撮在苦智的胸口。虚止使的是金刚指力,三指连撮是大力金刚指法中的“断气指”,是异常凌厉霸道的杀招。大凡拳法,撮和捅最是骇人,最易使人立时毙命,掌,拳,手刀次之。苦智禅师中了虚止的“断气指”顿时口喷鲜血,气息全无,昏死了过去。
这一变故只在一瞬间,旁观的僧侣惊惶色变,一起簇拥上来查看伤势。一看之下倒抽了一口凉气,苦智心脉早已寸寸断碎,已没有了任何生机。而虚止早已在混乱中逃之妖妖。
不曾想,虚止一不做二不休,趁众人悲恸之机,逃出较场一路潜匿到藏经阁,意欲盗取经书,藏经阁的几名守阁弟子被打死三名,另外两名勉强还可与之游斗,虚止于慌乱中随便抓了几本秘籍和经书便仓惶逃出寺外,不知所踪。待众人赶来,存放重要秘籍与贵重经书的架子已经空出几个醒目的位置,秘籍与经书已被盗去。
本门举寺震惊,立时派出几十名高手四处追索。但天大地大,而且那人武功高得骇人,哪里还能追到踪迹。寺中高辈僧人更为此事大起争执,互责互咎。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一怒而远走西域。经此一役,大明寺元气大伤,武学衰退数十年。
而这个罪孽深重的恶僧,居然也让他逃出升天!!”
陆云听着空目娓娓道来,惊骇不已。他有一种窒息难当的感觉,只听讲述就能感到当时争斗的激烈与惨痛,感受到当时大明寺的悲愤和无奈。
只是,这已经是大明寺辛密了,为什么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对自己这个外人提及?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空目引入一座大殿。
大殿之中巨大的佛像、金刚林立,天龙八部耸立,竟有些骇人。
造像金身之下,坐着十来多名着灰袍披袈裟的老僧。一看之下,有慈眉善目,亦有怒目金刚。使得殿内气氛凝重而诡异。
陆云不由喉咙发干,瞧了众人一眼,最终把目光落在为首的老僧身上。
他眉毛修长皆白,面容就像老槐树皮一样枯槁。
“阿弥陀佛,虚止已不在人世?”他白眉耸动,平静道。
他眼睛总是紧闭着,既使是说话的时候。坦率的说,自从陆云进入大殿,他就没见过他睁开过眼睛。
陆云不禁猜测,闭眼睛一定是某种高深的禅法。佛门的修禅法门众多,妙谛无方。自古以来,为了求见性开悟而封闭五识修禅者屡见不鲜。
陆云点点头,把遇见虚止的所见所闻讲述了一遍。
“住持方丈,虚止残害同门,恶贯满盈,如今身死,正合因果缘法。”方丈身边一位面容白净的老僧双手合十道。
其余众僧听罢,有的皱眉,有的口诵佛号,有的却露出愤然之色。
住持方丈摇摇头:“虚止年轻之时,已是当世强者,武功已超十品,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他之武功必定登峰造极,又岂会轻易死去?空目,你就去一趟河边茅屋,探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