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尚好,不仅不像前几日那般炎热,阵阵清风吹来,竟清爽许多。
早膳之后,乐来兮便匆匆朝漪兰殿走去。昨日因太子突来,南荣富娴脚上有伤,并未出席。所以,她昨天一天都没见过南荣富娴。
“今日天气真是不错。”似锦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左望望,右瞅瞅,不时的发出一声赞叹。
“夫人可以命人用步撵把南荣夫人抬进园子,让她也在这里散散心。”似锦又自顾自的建议。
乐来兮走的有些匆忙,听她如此说,便笑道:“这个主意不错。”
主仆三人正走着,刚到孔雀台时,便远远的看见北冥司辰朝乐来兮的方向走来,在他身后,只跟着一个叫飞叶的侍卫。
“怎么又是太子殿下?”飞霞小声嘀咕。
从她见到北冥司辰的第一面起,飞霞就发现,这个温婉儒雅的男人似乎对自己的主子存在着与北冥即墨一样的情愫。
她的主子很美,很迷人,又才华横溢,对于这点,飞霞无比的清楚。
可是,纵然如此,她的主子已经嫁做人妇,况且所嫁之人还是他的亲弟弟,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哥哥,还时不时流露出不应有的神情,这个让飞霞很恼火。
主子行为端正不说,可是难保有小人拿这件事儿做文章,到时,她的主子定会被不必要的麻烦惹上身!
为此,飞霞既着急,又无措。
乐来兮完全明白飞霞的意思,她又何尝不觉得麻烦,可是,既然已经碰见,也不能躲着走吧?
很快,北冥司辰来到眼前,乐来兮轻轻福身,“太子殿下金安!”
北冥司辰虚扶了她一下,让乐来兮吃惊的是,此时的北冥司辰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恭肃端正,就连目光也清明了许多。
发生了什么?就连飞霞也十分诧异。
“真巧,在这里碰见夫人,孤正好有几个问题正要请教夫人。”北冥司辰面上十分振奋,从袖笼里拿出几张宣纸,递于乐来兮。
乐来兮接过宣纸,仔细一瞧,原来是北冥司辰做的新曲。
北冥司辰靠近一些,指着被标记过的地方道:“这是孤做的一曲,名为《幽兰》,可是,无论孤怎么想,都觉得此处不顺畅,还望夫人指教一二。”
听他如此说,乐来兮忙微微颔首,笑道:“太子殿下谦虚了,妾实不敢当指教二字。”
略思一番,乐来兮指着那处被标记的地方道:“妾觉得这里过度的有些坚硬,应加一旋指,使其更婉转一些。(注:古时琴谱大部分是弦位与指法,极少有旋律。)”
乐来兮说着,便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两下,北冥司辰略思一番,倏尔笑道:“嗯,如此,果然顺畅婉转许多,夫人真不愧出自名师!”
乐来兮并未与他继续相互恭维,而是认认真真的将那琴谱从头看到尾,一边看一边微微点头。
见她赞许,北冥司辰满心喜悦,脸上洋溢着无比喜悦的笑容,一阵清风吹来,他忽然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兰香,不用说源自眼前的这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北冥司辰禁不住陶醉了,眼睛不由自主的从琴谱转移到乐来兮的小脸,从侧面望去,她的容貌更加迷人,长长的、弯弯的睫毛,灵动深思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还有那红润而富有弹性的唇,每一分、每一寸都是那么的完美与精致,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只一刹那间,看的北冥司辰脸红心跳。
“太子殿下,妾觉得这收尾的部分有些浮躁。”乐来兮轻盈一语,北冥司辰瞬间回神,朝乐来兮指的地方看去。
乐来兮又道:“妾觉得这里应该沉一些、缓一些,您看,这样如何?”话毕,乐来兮再次抬起手指,刚要比划一番,一个令人无比无语的声音传来。
“皇兄与夫人真是好雅兴!”北冥即墨迈着大步,快速走来,乐来兮不由自主的朝他脚下瞅了一番,没见风火轮儿……
今日的北冥即墨穿着一款白底金丝攒雀朝阳锦袍,大概是为了将自己衬托的更文雅,手中还多了一把溪凌散锦扇。
好一个翩翩公子!乐来兮抿嘴暗笑。可惜,坏了“翩翩”二字。
他的脚下似乎生了风,片刻赶到乐来兮眼前,强忍着心中的不悦,笑道:“夫人手里拿的什么?”
乐来兮觉得他脸上的笑都是憋出来的,有些扭曲。
“哦,是太子殿下做的新曲《幽兰》,其间有几处不太适宜,妾改了一番。”乐来兮看了北冥司辰一眼,得到允许后,便将那曲《幽兰》呈了上去。
北冥即墨脸上笑意更“浓”了,接过那曲看也不看,便对乐来兮突然横眉怒目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何身份?皇兄是何身份?一个小女子竟敢指责当朝太子的新曲,真乃天大的笑话!愣着作甚?还不快回去,省的在这丢人现眼!!”
他的话落地许久,乐来兮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做梦一般。
不!应该说梦里也没有这般精彩!北冥即墨一人,将人生百态的变脸演活了。
须臾,乐来兮对两个男人福了福身,慢慢退了下去。
漪兰殿忘了,幽兰居也不知在哪里,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幸亏飞霞机灵,与似锦一起,小心翼翼的扶她回了幽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