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月正明。
正所谓,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繁华一片,喧闹一片;歌声一片,笑声一片。整个汝安城,都沉浸上元佳节的隆重气氛中。
按照以往规矩,安尊王府会派几辆马车,并派府卫,护着各宫的主子出府观灯。每年这时,南荣富娴等人都是透过马车的布帘向外观景。
今年,有所不同。
江蒂娥越来越吃斋念佛,远离人嚣。皇甫嫣然传话,说是又病了。所以,今年出门观花灯的,只有南荣富娴与乐来兮二人。
乐来兮提议,她们一行人打扮成平常人家的小姐、丫鬟,独孤穹等人打扮成小跟班儿,然后热热闹闹的去看花灯。
从安全的立场出发,独孤穹自是不乐意的,可是他也不想扫两个兴致高昂的女人的兴,于是,又加派了几个人手,悄悄在队伍后面跟着,一行人,欢天喜地的出发了。
一路,乐来兮一手紧紧的牵着南荣富娴,另一手紧紧抱着小银狐。
四个丫头紧跟她们身后,独孤穹在南荣富娴一旁,其他人紧跟在后。
望一眼灯火通明的琉璃白雪世界,又望一眼紧张兮兮的独孤穹,乐来兮突然大笑:“独孤,你知道你是来干嘛的吗?”
“保护两位夫人。”独孤穹答的很干脆流利。
乐来兮冲独孤穹翻了个白眼儿,笑道:“没事,你放轻松,和我们一起赏花灯、猜灯谜多好!”
她以为独孤穹会点头,怎料,独孤穹又道:“保护两位夫人的安全,是臣的职责。”
南荣富娴笑了,乐来兮没辙,只好拉起南荣富娴欢快的朝人群中走去。
这是乐来兮第二次出府,可是,却是她第一次接触这里的人群。
从前流浪时,她也是喜欢钻人群的,毕竟人多了唱歌才有更多的人听,有更多的人给钱。
如今,换了一个位置,她满是惊喜的左看看,又瞅瞅,对什么都充满好奇。
卖艺的,摆摊儿的,串街的,五花八门的东西让乐来兮眼花缭乱,不一会儿的功夫,乐来兮买了一堆大小玩意儿,独孤穹的怀里都满了。
他抽抽眼角,极无语的望了二人一眼,暗自叫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才是她们的丫鬟?”
人,越来越密集,叫喊声、喧闹声一片接着一片,独孤穹将怀里的东西分给飞霞、似锦、安乐、安康四人。而后,与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提高了警惕,死死的盯着乐来兮与南荣富娴二人不放。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震耳的掌声,但见一群书生学子模样的人正在举行灯谜大赛。乐来兮顿时来了兴致,拉着南荣富娴朝人群中挤去。
这比赛规则设的十分有意思,倘若谁腹中有灯谜,便可自告奋勇的说出,然后由众人来猜,被猜着便罢,假若别人都猜不着,那出谜面者便可成为擂主,迎接所有人的挑战。
擂主若赢了,便有丰厚的奖品,若输了,要赋诗一首。
目前,台上还没有擂主。
乐来兮技痒,眼睛一眨,想了一个,便扬手道:“我来说一个。”
众学子一看,竟是位国姿天色的女子,这女子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唇红齿白,眉眼秋波灵动,顾盼神飞。她身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肩披妆缎狐肷褶子大氅,通身气派,不比寻常人家。
再定睛一瞧,这女子还怀抱一只美丽可爱的小银狐,更是风情万种。一时之间,众学子都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或面红耳赤,或心潮澎湃,皆忘记了说话。
“请这位小姐出题。”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对乐来兮笑道。
乐来兮也不客气,开口道:“望断南飞雁,打一日常用语。”
众学子一听,皆感新奇,这谜面不同以往,看似简单,却让人不知从何下手。
过了好久,人群中仍静悄悄的,乐来兮纳闷儿,不是吧?有这么难?这可是最简单的一个谜面了。
莫非,时空不同,所以谜面的风格、方式差别很大?
乐来兮正暗自嘀咕着,旁边一白面书生突然对乐来兮躬身道:“小姐的谜面太难,我等猜不出,请小姐登上擂主台。”
擂主台?乐来兮哭笑不得的瞅了南荣富娴以及独孤穹一眼,二人表情十分一致,纷纷笑着摇头。
登就登!乐来兮“蹬蹬蹬”三声,从台阶跑上高台,众学子眼光甚是惊艳,皆暗道,这位小姐还是个不拘小节的。
按照比赛规则,乐来兮正要出谜面,突然有人道:“请小姐先把谜底告诉我等。”
乐来兮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咳咳!望断南飞雁……”乐来兮望着台下,突然拱手道:“久仰,久仰!”
众人大惊,随后欢笑,原来如此!
乐来兮惬意的摩挲着淘气的爪子,在台上走了两步,随即清了清嗓子,顿时,人群一片寂静。
乐来兮笑道:“现在我出一个最简单的。”说毕,乐来兮伸出食指,道:“谜面是一,打一成语。”
众学子一听,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这个……是简单……
站在台下的南荣富娴一直笑不拢嘴,听到这个谜面,转而对独孤穹道:“先生可知谜底?”
独孤穹微微颔首,脸色微红,并不敢抬眸,轻柔道:“还没,东极夫人的谜题不走寻常路,让人无从下手。”
“嘻嘻……”听独孤穹如此说,南荣富娴笑的更欢了,须臾,她靠近了独孤穹,小声道:“我知道。”
“哦?”独孤穹抬起了头,只碰到那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便“唰”的红着脸垂下,“还请夫人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