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陈雅言陷入了沉思之中,真的没事吗?
刚才进来的时候,宇文皇爵甚至没说一句话,径自上楼。就算生气了,换做以前的理解也不会这么闷声不出的。
原来,有时候沉默比发怒更可怕。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现在这种情况还是不适合留宿。
她起身往楼上走去。
老太太从宇文焱的房里走出来,“少奶奶,你去找少爷吗?”
“不是,我去拿包包,想起有些工作还没完成,今晚回去处理一下。”陈雅言解释着。
工作上的事老太太自然是帮不上任何的忙。
“你要是想走也再等等吧!少爷正在给小少爷讲故事,天这么晚了,不如叫他开车送你,别一个人走,危险。”她关心陈雅言。
听见宇文皇爵在给儿子讲故事,她有了几分好奇之心。
等到老太太下楼后,推开房门站在门外。留着小小的细缝,见到父子俩亲密无间的睡在一起。
“爹地,今天幼儿园里那个胖子又想来欺负我。”宇文焱气呼呼的告状。
听见儿子说有人想欺负他,宇文皇爵马上合上了捧在手上的童话书。
“那后来呢?”他抱着儿子坐起身,“有没有打回来呢?”
不是吧?居然问儿子这种问题,陈雅言真的很怀疑,一个男人怎么能好好培养孩子。
宇文焱假装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有打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脑袋垂得低低的。
“其实,是他们笑话我,说我是没有妈妈的野孩子。”
小家伙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抱起暗自伤心的儿子,宇文皇爵亲了亲他的脸颊。
“别人说的话不能太在意。”他捧着儿子的小脸,“知道吗?你是怀着爹地和妈咪的爱来到这个世界的,只是,途中妈咪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挫折,现在不是坚强的挺过来了?”
不能告诉孩子太多的阴暗面,在宇文皇爵的认知里,伤害什么都不能伤害到无辜的孩子。
“真的吗?爹地,我只相信你的话。”宇文焱抱住了他。
站在门外的陈雅言见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和听见父子俩的对话,下一刻才明白,原来孩子对她说话是有所保留的。
比如,他就没告诉自己,和同学打架了,并且还打赢了。
但,面对宇文皇爵的时候就会乖乖说出来。
没多久,她轻轻地关上门,然后离开了宇文焱房间外面。
走进卧室,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包包整理好,正要转身的时候,宇文皇爵就站在她身后。
“明天我会找律师,把离婚协议书签好,然后还你自由。”他面无表情的宣布。
听见他的话,陈雅言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不曾想过,宇文皇爵会说出离婚的事。
明知道六年前的分离是逼不得已,六年后的重逢是来之不易,为什么他还要重提离婚呢?
“如果是因为宇文睿,他的事不如你想象的那样。”她自然是急了。
是猝不及防,措手不及,惊慌失措。
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放松,“与任何人无关,你我之间的事就该我们之间来解决。”
迟早,等陈雅言面临真相之后,这场婚姻就会结束。
那张晶片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她什么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当然不会懂,他现在难以割舍的心痛领悟。
“宇文皇爵,我不会接受你的离婚请求。”她不肯让步。
不说感情的事,就算为了孩子,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如此草率的做出离婚的决定。
“我已经决定了,你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他否决了陈雅言的请求。
生怕她会用儿子来做借口,马上又开口。
“焱焱的事就让他自己选择,要跟谁都由他自己决定。”
孩子六岁了,该懂得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何况,就算他们离婚了,孩子还是不会受到影响。
以后,无论是归谁所有,都有探视的权利。
“你真的好自私,我以为你变好了,想不到比从前更加恶劣。”她气的拉开卧室的门走出了房间。
没多久,宇文皇爵走到了沙发上坐下。
他们的事还比想象中棘手,倒不如趁着她还没被殃及之前,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好比是宇文荣耀说的,想要得到什么,就该拿什么去交换。没有不劳而获的好处,世界就是这么公平。
生怕陈雅言有危险,宇文皇爵打电话让劳伦斯送她回去。
两人坐在车内,双双沉默。
当劳伦斯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陈雅言在掉眼泪。
“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事出必有因。认识阿爵这么久,他不像是个随便做出决定的人。”
背后应该有某种他们不知道的原因,或者不明的情况。
冷静了一下,陈雅言摇下车窗,让晚风轻抚脸庞。
“我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这次居然玩得这么大。
当年尽管有说过离婚,从他们回来后,明明所有的情况看上去那么好,气氛也是,心情也是,感情也是。
想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又提离婚的事。
“言言,你最好别冲动。”开车的他紧张的出声安慰。
好友不是个会随便做潦草决定的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才会有了转变的心情。
离婚的事,最近听都没听他提起,一时之间,绝对不会乱来的。
“好了,别想太多,等我问出原因了,你再生气也不迟。”
有什么用呢?刚才宇文皇爵的态度那么坚持,还说什么,明天就要办理离婚手续。
“不必了,离婚就离婚,还我自由,还能找个比他更好的结婚。”陈雅言的掘脾气上来谁都挡不住。
他们聊天的当下,没多久已经抵达了她住的酒店。
两人告别,各自离开。
小镇乡下的夜晚,安怡端着切好的苹果,陪着安幕瞳坐在葡萄架下乘凉。
“姐,白天你回来的那么晚,是不是路上碰见谁了?”她一针见血。
正在吃苹果的安怡停下了动作,拿在手上的叉子掉在了地上。
最不愿意想起的人,却总是在脑海中闪现那张俊脸。
不用想了,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就算陆振轩会娶她又如何?陆家根本不会同意,而自己更不想嫁。
一个不懂得怎么去爱别人的男人,结了婚只会更加痛苦。
瞧见安逸掉在地上的叉子,安幕瞳似乎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要是你觉得为难,可以什么都不用说。”
用了以退为进的办法,就是想要安怡亲口说出来。
弯腰将叉子捡起,她知道无法再隐瞒。
“我是宇文荣耀送给别人的礼物,那时候还没到一定的年龄,外面的生活很苦,再加上为了找你,用了很多办法,最后什么都没找到。”想到以前的遭遇,安逸不知道自己哭了多少回。
但事到如今想起来,眼泪早已干涸。
“陆振轩一直把我当成*物养,直到有天,我在他的派对上认识了一个男孩。他和他们不同。那个人有理想有抱负,笑起来很阳光,为人也十分乐观。”
想到性格温暖的仇恩浩,她的心会跟着颤抖。
“瞳瞳,你绝对不会知道,那么好的一个男孩,却被姐姐给害死了。”她放在石桌上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这让安幕瞳为之一震,想不到安逸有如此过去。
“好了,我不想在想了。”她突然打断了自己的回忆。
脑海中的悲伤的回忆像一条望不见尽头的深巷。
要是可以的话,她好像得失忆的病,忘记悲伤的,留下快乐的。
不由自主,安幕瞳握住了安逸的双手。
刚才听见宇文荣耀那个名字的时候,她想到了报仇。
为什么她们姐妹要受到伤害,而那些人却依然活得那么快乐呢?不甘心,想到自己双腿被锯,想到姐姐有一段惨痛的感情经历,和不堪回想的非人生活。
然而,陈雅言,宇文皇爵,宇文荣耀他们去什么都没失去。
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数。
让我们姐妹过的这么悲惨,你们却那么幸福,这世界真不公平。
“姐,我想睡觉了。”她开口打破了沉默。
唯有在梦里,才能好好地醉一回,爱一次。
命运这般捉弄自己,居然会和宇文皇爵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坐在轮椅上的她,眼神变得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