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之外,封闭的洞穴前。
灵枫冷冷注视着被塌陷下来的土石封住的洞口,算算时日,蓝蝶在其中已然被困了三日有余。正当他犹豫着该不该将土石挖开,身侧突然现出一道黑影:“大护法,圣主此刻想必已经饿得全身乏力,定然会愿意将箫梁交予您发落的,不如由属下带人将洞穴挖通?”
“现在还为时过早。蝶儿的脾性我再清楚不过,只要她还有力气,既定的想法就不会轻易改变,”思忖片刻后,灵枫的脸上也有着一丝无奈,随即命令道,“唐松,你且严加戒备燕矶子等人的行踪,万万不要让他们寻到这里。箫梁这几日不见踪迹,想必他一定正在全力搜索四周。”那被唤作“唐松”的黑衣男子领命,正要离去此地,斜下里却蓦地亮起一道银芒:“灵枫,燕某在此!”
银色的没羽箭疾速刺向灵枫的咽喉,那唐松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徒然伸出右手手掌,竟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将箭身紧紧握住。箭枝带起的劲风逐渐消散,看着被没羽箭上的内劲震得一片血肉模糊的手掌,唐松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灰衣男子,语气中丝毫不掩饰对其武艺的钦佩之情:“燕大侠的没羽箭果然名不虚传!”
“这位兄台能够以单手之力接下燕某的没羽箭,想必也非等闲之辈,敢问尊姓大名?”燕矶子丝毫不敢有轻视之意,当下作揖道。
唐松面庞波澜不惊,淡然答道:“唐门,唐松。”
“唐门?”燕矶子闻言略略吃惊,随即想起什么转身望去,只瞧见不远处的王伯正朝此处缓缓行来,眼神落在黑衣男子唐松身上:“想当初唐霄在世之时,蜀中唐门凭借独门毒术称霸武林,一时间无人胆敢居其右。想不到时至今日,竟已落得不得不归附于西域达摩教的落魄田地。”唐松面色不变,仿佛所说之事与自己毫无干系:“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倘若为了那无关紧要的门面问题而白白送了性命,说出来岂非惹人笑话?”王伯闻言只是大笑,眼神迅速变冷:“唐松,几十年不见,你这张嘴巴倒是越发凌厉了。”
唐松冷冷一笑,话语之争丝毫不愿落下风:“过奖。师叔你不也早已得到‘毒神’之称,威震天下了么?”言罢手上便腾起一阵隐隐绿芒,显然是打算以毒术与王伯一较高下。
燕矶子深知毒术高手一旦交手起来只怕会令方圆数里寸草不生,当下示意王伯暂且不要妄动,道:“灵枫,你我都是明白人。”灵枫闻言对唐松使了个眼色,唐松迅速会意也是停住了手,只是与王伯对峙。
灵枫朝着一旁塌陷山洞瞥了一眼,笑道:“燕矶子,你不是要找箫梁么?他人就在这山洞之内。”他有十足的把握燕矶子不敢轻举妄动,遂丝毫没有掩饰意图将实情道出。果然,燕矶子对杵在一旁的灵枫和唐松可谓忌惮之极,犹豫再三终究放弃了立刻动手挖掘山洞的念头,却也不甘心就此离开,只是立在原地。
两派人员哪一方都不愿意先行撤离,使得此间四人立刻陷入胶着状态。一时间他们都无法奈何得了彼此,于是乎只得就这么僵持住了。
一处青翠的竹林之中,远远驰来两匹雪白骏马。马蹄声声,惊飞了一群在竹梢上歇息的鸟儿,一时间幽静竹林也变得有些喧嚣了。
“小姐,你且慢些。”后面的一匹白马背上,一丫鬟装束的女子一边喝令坐骑跟上前方骏马的速度,一边急切道:“小姐,老爷都再三告诫你千万不可以离家太远……你随翠儿回去吧。”前方那女子一身白衣若雪,姿容恍若入凡仙子动人心魄。只见她嫣然回首,对着后方之人摆出嗔怒神情道:“就不回!本小姐还没玩够呢。一直待在府里闷也闷死了,好不容易溜出来我一定要玩个痛快。”言罢双腿一夹马腹,又朝着竹林深处疾行而去。
待行得竹林幽暗之处,白衣女子纤手拉紧缰绳,白马即刻止住步伐。她对着后方堪堪赶来的丫鬟翠儿笑骂道:“死丫头,还不快把本小姐的宝弓递过来?”翠儿唯诺一声即刻递上弓箭交予白衣女子面前。那弓形似长蛇,弓身隐隐有流光流淌,其上还有显眼缚穗装饰,显然并非凡品。
翠儿显然对这位娇蛮任性的大小姐无可奈何,只得暂且收了规劝之心,道:“小姐,你这次又要打猎什么呀?”白衣女子犹自空放虚箭把玩着那把长弓,显得乐在其中,此刻听闻翠儿发问便傲然答道:“总是打猎兔子、山猪什么的太没意思了,这次我要挑个大家伙。”翠儿奇道:“大家伙?什么大家伙?”
白衣女子俏皮嬉笑道:“我听人说这竹林附近近日来常有猛虎出没,今日便是特地来会一会它的。”翠儿惊道:“小姐万万不可,老虎可不比兔子山猪,那可是要吃人的东西呀。”白衣女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举着手中长弓傲然道:“本小姐有真器‘腾蛇弓’在手,再凶猛的老虎也是一箭毙命。”说着不顾翠儿的极力反对,提着弓箭便朝着竹林更深邃之地行去。翠儿唯恐她有什么闪失,连忙跟上她的步伐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