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洒下一片祥和日光。清晨,山间寒雾弥漫,偶有微风轻拂过来,便使得漫山紫竹随风摇曳,发出沙沙声响,回荡在此静谧之地,久久不逝。
山顶紫竹小屋的门扉被轻轻推开,随即从屋内走出一紫衣女子。她揉着惺忪睡眼,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脸庞上的疲倦才略略减轻一些:“真是的,昨晚练得太晚,只能等待会回来再补一觉了。”说着她背起脚边的药篓,并确认其他器具都带在身边后,便将小屋的竹门关严实,开始朝下山的路缓步走去。
此处,乃是位于中原腹地的紫竹山。
此山人迹罕至,风景秀美,山间的万千生灵,也孕有别样灵气。紫衣女子遥望远处的松峰云海,看着朝阳光辉将一望无际的涌动雾气渲染得微微泛红,心情也因眼前美景而好了许多:“这万里云海,不论看多少次都不会生厌……”
紫衣女子光顾着欣赏山间美景,却不曾留意脚下,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绊到,险些摔跤。她惊愕回头,赫然见得一个华衣男子正倒在山路中间,想必之前差点绊倒她的,便是此人了。
“喂!喂!你、你怎么样?”她慌忙上前拍了拍华衣男子的脸庞,见他浑身发黑,嘴唇呈现紫乌颜色,心中即刻有数。她将男子手足上的衣物撩起,果然瞧见他的右手手臂上有三个细小齿洞,当即把一身准备采药的行头抛在一旁,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男子扶起,开始步履艰难地又朝山顶赶回去。
“我的天呐,你……真是比头猪还沉……”她白皙的脸庞因用力而涨得通红,奈何任凭她牙关如何紧咬着扶住男子,还是上不去一处坡度较陡的山路,只得又将他就地放下:“我说公子啊,你被毒蛇咬了就咬了,好歹自己爬到山顶再昏行不行?都这样半路就躺,是想要累死姑奶奶么?”说着她双手叉腰连连呼吸,半晌才恢复一点体力,随即也不管男子听不听得见冲他道:“真是前世欠你们江湖中人的……我这就去给你拿药,千万撑住别死了啊。”
待紫衣女子离去,男子紧闭着的双眼却是忽然略略睁开一道缝,随即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她的背影来:“这年轻女子……会是医仙?”
不消片刻功夫,紫衣女子便带了医疗器具赶了回来。她将碾压好的药草汁液喂男子服下,再将一些药草外敷在右手手臂的伤口处,最后以银针刺其身体上的几处穴位,从而放出毒血。如此三管齐下,男子浑身的乌黑迅速消退开去,片刻功夫便逐渐苏醒过来。
“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轩紫雨,就住在这紫竹山上。”轩紫雨笑吟吟地看着男子,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男子缓缓站起身体,随后略略打量了眼前这紫衣女子片刻,随即嘴角噙起浅笑,道:“在下慕容空。方才上山之际被毒蛇所伤,幸而得姑娘搭救之恩,才能保全性命。”
轩紫雨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不必谢我,不论是谁碰上这事都不会袖手旁观的。眼下你体内的蛇毒尚未除尽,不如就先在我家休养几日,待毒素完全排出身体再走如何?”
慕容空欣然点头。
轩紫雨带慕容空返回山顶的紫竹小屋,又对他手臂的伤口进行细致处理,确保伤口不会化脓。家里既有来客,她也没兴致再外出采药。待手上活计忙完时辰已经不早,她索性起灶生火,开始准备午饭。
慕容空自始至终都平静躺在床榻之上,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轩紫雨。忽然见她看向这边,他立刻闭上双眼作养神状。
“实在抱歉,我没料到今日会有客人来访,所以仓促之际只能准备这等粗茶淡饭。”轩紫雨将自己炒好的几盘小菜排在竹制桌上,并将桌子移到床前,道:“请用。”慕容空当即起身,略略一嗅桌上的菜肴,见并无异样后便放心用起餐来。
轩紫雨炒的这几品菜,虽无法媲美山珍海味,却别有一番清新味道萦绕舌尖。慕容空仔细品味片刻,忽而笑道:“轩姑娘当真好厨艺,与你同屋之人实在大有口福。”轩紫雨不明就里,遂如实答道:“过奖了。但这竹屋大多时间都只有我一人居住,便是我师父也在前些时日外出办事了,不知要多久才回。”
慕容空忖道:“瞧得出来,这女子医术确实精湛,但她委实过于年轻,大约只是医仙的徒弟。至于她口中的‘师父’应当就是医仙本人了,不如多待些时日,最好能等到她师父回来。”
慕容空既已打定主意,遂暂且于紫竹小屋内休养下来。只是几日之后,他体内的蛇毒已经完全排出,再无待在此处的理由。何况轩紫雨的师父迟迟不见回来,他只得与她辞行,在一日清晨时刻,孤身走上通往山脚的山路。
慕容空缓步行至山腰处,忽的觉察有异,即刻冲山路旁的一处茂密竹林低喝道:“谁?”话音方落,便有一矮小身影从中蹿出,冲他恭敬行礼道:“见过慕容长老。”
慕容空一见来人,脸色即刻沉了下来:“采花侏儒?是灵枫派你来监视我的?”采花侏儒忙赔笑道:“长老言重了,不是监视,而是在必要的时候祝您一臂之力。”慕容空冷笑一声,显然不以为然:“无需你助。区区医仙,我自有办法将其捉回圣教。”采花侏儒闻言又道:“既然如此,长老为何看着她在眼前晃悠了几日,也不曾下手捉拿呢?”
慕容空闻言心往下沉,道:“你是说……?”采花侏儒道:“不错,那紫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教主命您抓回我教的医仙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