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漠然瞧着段世箫的周身泛起阵阵微弱的内力波动,时间一长只觉乏味。它见他忙于苦修,遂不动声色地轻跃下床,正准备四处闲逛一阵。忽的,它若有所觉扭过头来,直盯着角落里的某样物事。
一柄石剑。
那石剑并无特别之处,表面粗糙不堪,简直和孩童玩物无异。白狐微微犹豫,极其谨慎地上前探出前爪轻触一下石剑,蓦地一跃而起迅速跳开,仿佛是受到了惊吓。
石剑安静地躺在远处,并无半点异动产生。白狐见状微微眯眼,正欲再度上前查看,不料一只大手忽的将自己抱住,继而温柔地爱抚脑袋来。它即便不扭头,也能猜到定是段世箫在与自己亲昵,干脆也就不加抵抗。何况它此刻的心思,全在不远处的那柄石剑上。
这石剑,令它心间有一种怪异感觉,着实挥之不去。
段世箫修习心法片刻,便觉体力少有恢复。他张眼瞥见那白狐近在眼前,不觉怜爱之心又起,这才忍不住伸手爱抚。他见白狐这次并未抓伤自己,便以双手托起它的腋下,将其抬到眼前细看:“小家伙,你的毛发如此漂亮柔软,抱在怀里实在舒服……不如给你起个名字,就叫‘小柔’吧?”
白狐闻言眼皮耷拉下来,深深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名字无甚好感。段世箫见状只是长笑,接着把它放置一旁,继续苦修心法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段世箫除了吃法睡觉,其他时间一律用来修习泰山派主心法苍炎劲。正如赤岩长老所言,他资质虽是平庸,但胜在性格坚韧。泰山之巅的环境艰苦,他却也咬牙忍了下来,好歹将修为从一重“隐焱”,提升到了二重“离火”,实力也算是小有进步。
一个月来,除却外界环境的种种艰辛,他自身还为不明缘由的疲倦乏力所扰。时值深秋,泰山之上颇为寒冷,白日就困倦乏力的他,夜间还被冻得浑身发抖难以入眠。幸而每逢此时,白狐都会乖巧地钻到他的被窝中,以其柔软身体依偎着他供他取暖。
段世箫见状,自然对其越发喜爱,便是平日练功吃饭,也将它置于肩头,寸步不离。
一个月后。
这一日,段世箫正在草屋内打坐,忽闻远方有人声传来:“师弟,我们来探望你了。”
一个月没听闻人声,段世箫顿时大喜,即刻起身出门相迎:“小柔?”白狐原本蜷在床榻上假寐,听得他唤即刻盈盈一跃至他肩头,颇为乖巧听话。
段世箫出了草屋朝下方远眺,但见两个黑色身影正朝此处缓缓行来,兴奋地朝他们挥了挥手:“杜穹师兄,厉风师兄,我在这!”那二人见了他即刻加快步伐,只是目睹了他肩上那团白绒绒的物事,齐齐一怔道:“这是何物?”
段世箫见二人的眼神较一个月前又犀利了不少,便猜到他们的修为定然大有长进,遂指着肩侧道:“这是小柔,是我偶然在山上捡到的,见它生得好玩索性就带在身边了。话说回来,两位师兄苦修成果如何了?”
但见杜穹身边之人面貌俊美,举止间颇为沉稳,正是铸熔阁大师兄厉风。厉风略略扫一眼段世箫,笑着点头道:“师弟已经到达第二重离火境了么?可见确有努力,不错不错。”杜穹道:“我已达到了第五重上阶,至于厉风师兄就更不得了了,他已有第六重中阶的实力了。虽说还不及其他门堂的那些个妖孽,也算是资质上乘啦。”
“好了,不必多言,”厉风见杜穹摆出滔滔不绝的架势,即刻截道:“师弟,明日泰山会武便要开始了。我们铸熔阁虽只有三人,却也不能弱了师父的名头,定要战出风骨傲气。”段世箫听闻此言,即刻被勾起满腔豪情,遂郑重点头;一旁的杜穹却是小声咕哝道:“反正再怎么拼了命去打,也进不了前五……”
段世箫闻言一怔,随即同情地望向杜穹。果然,严肃如厉风,听闻杜穹这声咕哝后即刻厉声斥道:“混账东西!就算是败,也要败得有模有样。倘若我们三人都畏首畏尾,铸熔阁何时才能发扬光大?”几句话便把杜穹训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是点头维诺。
段世箫忖道:“大师兄把咱们铸熔阁的声誉瞧得比谁都重,杜师兄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般想着,他忽见肩侧小柔朝前方探出利爪。
伴随着一声惨叫,却是杜穹捂着手臂连退几步,怒瞪小柔道:“它、它抓我?”原来杜穹见小柔生得美丽,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摸它脑袋。怎料那白狐双目中忽有寒芒掠过,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他一爪,这才禁不住怒骂起来。
厉风和段世箫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均觉好笑,他则捂着手上血痕愤愤道:“开什么玩笑,就这暴躁的脾气,还能叫‘小柔’?”冷不防那白狐眸中又露凶芒,吓得他即刻住嘴,目光迅速充斥了惊悸意味。
“好了,段师弟。你把东西收拾下,我们这就回铸熔阁好好整备一番。”厉风说着遥望下方,那宛若匍匐巨兽占据了大半个泰山之顶的泰山派,低声道:“近几日,咱们门派可就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