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书予傍晚就出院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只是头上磕伤了而已,没有到住院的境地。
周母从来医院接他就一直在抹眼睛,周书予不知道怎么安慰周母,尤其是经历了一个晨晨之后,又来一个,周母肯定对他失望至极,觉得他和男人乱搞。他有心想告诉周母真相,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就算周母知道孩子的另一个父亲是谁又有什么意义,他不是什么黄花闺女,难道还能让秦任逢来负责不成?
没法说出来,就继续保持沉默,让时间来冲淡一切。
周母下车后,把周书予扶进屋子里之后就没有再和周书予说过一句话,周书予以为周母只是累了,却发现周母甚至连吃饭都只是让晨晨叫他,期间没有和他说过只字片语。
幸而今日周母炒了盘腌制的豇豆,腌得特别酸,周母切成段放了点辣椒炒了,闻着就觉得香气四溢十分入味,周书予就这酸豇豆喝了两个小半碗的粥下去,没见反胃,但也不敢多吃,怕等下又会受不住吐出来。
周父晚上还有课不能不去学校,吃完饭就走了,留下周母周书予晨晨三人。
周书予把晨晨打发到客厅去玩小玩具,确定他自己一个人玩开了才问道:“妈,您怎么了?”
周母在收拾碗筷,没有回答他,甚至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亭一下,收好了碗筷就要往厨房里端。
“妈......”
“你要是眼里有我这个妈,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境地,”周母顿住脚步,“我虽然喜欢孙子,但是希望孙子是儿子儿媳和和美美生的,不是这样子儿子时不时给我弄一个出来,连孩子另一个父亲都不知道。”
“妈,对不起。”
“我不要你说什么对不起,妈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地被你一句对不起打发,妈老了,你要是再这样折腾,可就没了。”
周母说着,端着碗筷走进厨房。
“妈,怀上孩子确实是个意外,郑宽生日那次我喝醉了,刚好一个客户打电话给我要资料发现了,然后我们就......这种意外只会有一次,我向您保证,肯定不会再有了。”
“我说过,别用意外来打发我,我也是生了一儿一女的人,晨晨是一次意外我认了,现在也是一次意外的结果?书予,妈还没到老年痴呆的时候,别觉得妈那么好忽悠,可以被你用同一个理由忽悠两次,然后再有第三次,第四次,你的保证,你觉得还能值多少个钱。”
平时一向宽容慈爱的周母严肃起来,比周父更加计较,周书予被噎得不知道怎么解释,他不知道晨晨是“前个自己”怎么弄出来的,但是从周母的话语间,他也知道了“前个自己”用的是差不多的理由解说晨晨的来历,这种理由,第一次说别人不会怀疑,再说一次,就没有任何可信度了。
这次周母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般,无论周书予怎么解释,周母皆是冷言相对,一副你不给我个信服的说法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的姿态。
其实周母心里知道周书予经不起一点折腾,但如果不逼他,他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先是晨晨,然后是现在这个,说不定以后还有更多。今天在学校听说周书予晕倒磕伤进医院时可把她吓坏了,今天或许碰巧家里来了客人把周书予送医院了,可下次呢?她不可能永远地陪在周书予身边,陪他一次又一次地应付这种意外。
周书予被逼无奈,到客厅拿了手机,找出秦任逢的号码,拨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喂,书予?”
周书予白天还对秦任逢冷言相向,现在又给他打电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挺没意思的,可现在唯一说得清的就是秦任逢,周书予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抱歉打扰到你,有件事情麻烦你帮忙。”
“书予有什么事情尽管说,不必和我这么客气的。”
周书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说我妈不相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一1夜1情的结果,烦劳你站出来和我妈解释一下。
周书予这边沉默着,秦任逢那边也不急,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我,”周书予想着措辞,他刚才也是冲动之下才和秦任逢打电话,没想好台词,现在完全卡壳了,好一会儿才接出下一句话,“我想麻烦你跟我妈澄清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