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一抹鼻子,光棍气儿十足地转过头去:“凭的你给什么呢?我还能缺了不成。”
唐夫人却捂着嘴笑起来,老爷子好多年没收到寿礼了,这是在傲娇呢。
楚玥心里明白,就撅出个可爱的笑容来:“师父好好看看嘛。”双手奉上阮墨声包装好的盒子。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打开检查过了,再没有什么错误的。
唐素瞥她一眼,小心翼翼接过来,像是拿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实际上,这也确实是个天大的宝贝,老爷子刚一打开,就呆住了。
书很旧,页脚泛黄,还有些灰黑的颜色,封面甚至破了几个小洞,虽然有人勉强补起来,手艺却不是很好。老爷子吧嗒医生盖上盒子,抬眼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家小徒弟,忽然就红了眼眶。
唐晖发誓,他长到如今十九岁,连儿子都有了两个,也绝没有看见过自家阿公流眼泪。今儿,这是怎么了?
唐夫人侧过头看了一眼那盒子,也不做声,只感激地看一眼楚玥,然后悄悄起身,为师徒二人关上了房门。
门外,晴空朗日,万里无云,看起来,真是骑马的好天气啊。
六十年前,她第一次遇见唐素,那少年在一座孤坟前泪流满面,身后黄纸飘摇,仿佛一生也不会散去的梦魇。不知那孤坟之下的亡魂是否知道,自己的子孙是如何走过不幸而沉默的一辈子的呢?
唐崇善,整个杜家也无法匹敌的前朝圣手,杜远廷少年时的师父,也是前陈最后一位宰相唐代善的胞弟。他曾经能够拯救所有人的生命,却将自己埋没在了一场熊熊大火之中,甚至凄厉地赌咒“天不佑你邺朝,百年必亡。”
唐晖有些奇怪地问起自家祖母:“阿公究竟怎么了?”
唐夫人看了自家孙子一眼,复望向天空:“一代有一代之人,一代有一代之仇,何必加诸后人,阿玥看得明白,所以才比你们都要出彩,将来,若我们有一天去了,你哪怕更年长,也要多听听你姑姑的劝告。她是不一样的,她的眼界,她的心气,比咱们都要高,都要远。”
楚修晗默然垂首,唐晖眼中有些迷惘,却也深深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