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长史八风不动,吃了一口肉,眯着眼睛抬头,似乎是没有明白汉王殿下的意思。华煊泄气,转向自家二哥:“这位陈先生,看着倒是眼生。”
太子爷也放过华昭,道:“我这一回可是跟这一位攀上亲戚了,是你们嫂子的表兄,你们叫他子敬就好,年龄并不相差许多。”
“二哥如今春风得意,眼前需要担心的事情也就只有西北那一件了吧......不过闵老将军征战多年,一定不会亏本儿回来的。”
“虽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是那事情且还轮不到我来操心......那天,父皇留下的,都是当年跟随高祖的股肱之臣,而咱们,资历还不够。”
“二哥何必难过,怎么着,您也是第一个能进父皇内书房的,难道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
“行啦,这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将士们征战辛苦,咱们就喝一杯,聊表心意,干。”
众人举杯饮尽,独独楚琳将杯子倾到了地上......
“首先,敬的不是那些还在前线征线的将士,而是永远不能再征战的将士。”
三爷一句话,说得太子殿下眼角一抽,陈子敬皱了皱眉,华煊搓了搓手指头,庄源和四殿下老神在在。
紧接着,三爷干了一杯,道:“这第二杯,我就敬那些明天还要奋勇杀敌的将士。”
华渊轻吸一口气,挤出个微笑:“楚三爽快,我也敬那些已经不能再次征战的勇士们。”
华昭摸着空掉的酒壶:“我便以茶代酒罢,重在心意。”
众人敬酒毕,却是庄源先开了口:“不知楚三爷可知近来京中来了不少游侠儿?”
“恐怕庄大人想说的是——那些受了伤的游侠儿。“楚琳放下手中的杯子,眯眼看向眼前这个一脸的奸诈狡猾,特别是两撇胡子让他想到了那个中街上开店的阮墨声......
庄源摸摸自己的胡子,道:“三爷果然消息灵通,却不知是否知晓这些人从何处而来?”
“平谷县山匪猖狂......有些想要接赏的游侠儿自告奋勇去除匪,没想到却被匪给除了......那里没有好大夫,便就近往京城来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那些被治好了的人又去了哪里。”
“不知诸君可曾听说过神医霍知否?”
太子殿下闻言就是一僵,有些诧异地抬头,连华昭也挑眉看向楚三爷......而华煊却只是疑惑地看向庄源,似乎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华渊靠着椅背,似乎尽力想要放松身体......说实话,他很不想听到这个名字。要知道,杜家人就是凭借医术立足世间百年,位列一等世家,出了数位宰相、皇后、贵妃。但是这世界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他们没有你的家世背景,却偏偏有高于的天赋,你花了数十年数百年钻研的东西,他似乎天生就明白......而霍知否,就是这么一个打破了杜家垄断的神医。
没有知道霍知否出生或生长于何处,或许他就是一个山野之人,或许他真的就是自学成才,但是他就是那么忽然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在一场霍乱之中,身先士卒,救了大批的灾民,解决了那些让圣手杜家束手无策的难题。
华康曾经六度下诏,想要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神医,然而许多人寻遍天下,也找不到他的足迹,却在无心寻找时,忽然听说他又出现在了哪里......怎么,难道如今,竟然来了京城么?
“庄大人何意?”太子殿下微微转了转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庄源。
“微臣并无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霍知否实在是个奇人,不知诸位是否曾经听说过。”
“呵......”太子殿下冷哼一声:“本朝医术首推杜家,要说在杜家之外还有什么人的医术值得称赞,就只有很久以前那个能医不自医的唐崇善和如今那个永不奉召的霍知否了。只可惜,唐崇善死在当年那一场大火之中,竟是连后人都没能留下......而这霍知否,也不知其如今年岁几何。”
“殿下说的是,微臣也希望能见一见这位奇人。”庄源谦恭地握一握手,又开始保持沉默不语的状态。
太子殿下气结万分,尼玛,老子想说的是你要多提一提杜家好吗,总说别人算是怎么回事。
而楚琳却颇觉得有意思地瞟了庄源一眼,华昭不动声色地给楚琳倒了杯茶,然后拿了一枚果子啃起来,对众人的话题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直到陈子敬忽然开口,问起楚琳的婚事时,表情上才出现了一丝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