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头饭这三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斧头,将水面上仅存的腐木砍成碎片。
溺水的Alpha仅存的最后一抹希望四分五裂,他想要抓,可汹涌的水流却无情地将他卷入水底。
身体的本能让他谋求呼吸,让他浮出水面求生,可他的气力早就连同那被砍断的腐木一般,消失殆尽。
两人之前种种如走马灯在脑海迅速闪过,最后的画面停格于早上的那个吻。
所以,这半年来唯一让他雀跃的,欣喜的,以为苦尽甘来的,都不过是杀头前的断头饭?
堵在胸口的气在这一刻消散,铺天盖地的剧痛袭来。
痛得他喘不过气,痛得他呼吸发紧,痛得他不得不低头,才能让脸上的干涸的血渍不被浸湿。
揪着衣摆的指节泛白,刺眼的红和无暇的白交织,鲜明又讽刺,就如同两人的相处,热情冷漠,腆脸毒舌,可笑又可悲。
“…嗬…”
祁烬低垂着头,喉咙溢出低笑,可却带着莫名的悲凉。
包厢里的众人不忍别开了眼,像是给Alpha最后一丝脸面。
冰凉的地板上满是水渍,是酒亦或是饮料,谁也不知。
断头饭……
祁烬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这个词,早已无血色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攥紧的指节松开,手掌轻抚侧颜,低头的Alpha终是抬起了头。
“司…司琰…”
干涩的喉咙发出暗哑的声音。
祁烬望着眼前这双冰蓝色的眸子,心口处的酸涩又加重了几分。
“你…你有没有…唔…”
“祁烬!”
*
祁家。
祁震和祁老爷子坐在院子里下棋。
父子俩你来我往,争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祁老爷子:“小烬什么时候回联盟学院?”
“下个星期。”祁震捻着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盘上,“父亲,你输了。”
祁老爷子眯眼一看,微微一笑,“哎呀,老了不中用了,果然还是年轻人的反应快。”
棋子一收,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浑浊的眼睛泛起一丝暗光,“费了这么大的力才让小烬能成为S级Alpha。”
“如今被一个腺体残缺的omega给骗得迷了心智,旧事不能再重演,尽快处理,避免夜长梦多。”
收着棋子的手顿住片刻,祁震将棋奁放在桌上。
“知道了,父亲——”
“砰!”地一声。
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
两人纷纷皱眉,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祁园神色焦急,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不等两人开口,只见他直冲两人而来。
“不好了!小烬出事了!”
两人闻言神色微变,紧接着祁园将祁烬在Nikita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在听到祁烬划破人腺体时,祁震的脸色虽然暗了暗,但是依然保持着镇定。
可在听到祁烬违法使用禁器囚禁omega人身自由,被于桐带走后,两人的神色不约而同地阴沉了下来。
“小烬使用禁器?什么禁器?”
祁震保持着镇定,可颤抖的声线却出卖了他此刻的不安。
“是…是…”祁园面色难看,说话支支吾吾,“是腺体束缚器!”
话落,祁震身子微软,要不是身后有石桌,只怕已经瘫软在地。
“不就是一个禁器?他用了就用了——”
“父亲!”祁震皱眉低喊,“腺体束缚器是律法明令禁止的器材,你知道上一批用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祁老爷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打得措手不及,微微愣住,“能…能是什么…”
使用一个禁器而已,能有什么后果…最多就坐几年牢而已。
可就如今祁家的地位,怎么可能会让小烬坐牢?最多在监管所待几日就出来……
“父亲,上一批使用的全部被枪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