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所谓共享同一个思维,只是所有人都成为混乱的傀儡罢了,那时的确如康斯坦丁所说,仇恨、嫉妒、憎恨,这些情绪都会消亡,但相对的,‘自我’也不复存在,或许,在他们成功的那一刻,全世界的人类都会死去,只留下一个躯壳供混乱‘玩耍’。
如果不是琼田看到过那个铁简上的文字,他或许真的会被康斯坦丁说服,毕竟,康斯坦丁所描述的那个世界太过于美好,就像是‘乌托邦’一般。
“你真的这么认为?所有人共享一个思维,亦或者,实际上只是一个人控制所有人罢了。”
琼田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他用询问讨论的语气,尝试从康斯坦丁那里获取更多信息。
“就是因为你这种思想,你的组织才会出现,对于一些人来说‘自我’胜于一切,也就是所谓的‘唯我主义’,就像是国王不愿意共和,贵族不愿意民主,因为这会伤害到他们自身的切身利益。”
歌剧依然在表演,但显然,台下的三人没有一个在观看它。
“当那一天来临,所有人的思维都会融为一体,成为你所谓的‘某一个人’,他可能具备你的想法的同时具备我的想法,她的想法,甚至台上这些演员的想法,你又如何能说,这只是其中某一个人控制所有人?”
琼田嗤笑一声。
“听起来就像是你要做一杯大脑果汁,把所有人的思维塞进一个巨大的搅拌器里,看着它们被打成浆汁,然后被你所信仰的那个‘神’一口饮下。”
虽然琼田已经说的很过分,但康斯坦丁依然面带微笑。
“你与那些俗人并没有多少区别,可笑的宗教之见,哪怕时至如今,基督徒依然难以与穆斯林相处,我们的宗教究竟哪里有错?你是否了解它的教义?你有见过我们的神职人员走在街头开着豪车大鱼大肉?你有见到过我们的信徒大叫着其他宗教是异端?你是否真的知道被你们这些俗人称之为‘混乱信徒’的我们,究竟是什么教派?”
琼田不吭声了,因为他没有资格反驳什么,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人给他灌输的,混乱即是恶。
“就像美国人对穆斯林的看法,在你看来,我们就是恶徒,我们就是恐怖分子,真可笑,你甚至连我们的宗教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
康斯坦丁最后一个词几乎是吼出来的,琼田只能默默的听着,这个时候他说的越多,就让自己越处于下风。
“你什么都不懂!就知道批判!批判!你们的组织不管发展到什么程度,它还是它最初的样子,你知道么,你的组织过去曾经进行所谓的‘女巫狩猎’,你知道你的前辈们手上沾染了多少无辜人的血液么?你知道他们听过了多少次无辜女性被刑讯时发出的惨叫么?!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宣称我们的信仰是错误的?!刽子手!”
伴随着康斯坦丁‘刽子手’的吼声回响在整个剧院内,经过略微改变的麦克白也结束了,演员们缓步离开了舞台,剧院内的灯光再次亮起。
两人在康斯坦丁面前没有任何话语可以说出来,就像康斯坦丁说的,他们就是棋子。
“宴会结束了,你们两个可以离开了,仔细想想究竟什么才是对的吧,是作为一个棋子活着,还是为了真正的‘伟大的善’而奋斗,拍拍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究竟哪个才是你们想要的。”
康斯坦丁说完站在原地闭上了眼,琼田与王寒颖互相看了一眼,皱着眉缓步离开了剧院,他们两个心情都很沉重,虽然不想承认,但康斯坦丁说的话,有很多是对的,而也就因为这样,他们两个对那些明显像是谎言的话也无法确认那是谎言了。
离开了悉尼歌剧院,两人回到了之前乘坐的警车内,相互沉默许久之后,琼田开口了。
“我们需要向马塞尔说明一下情况么?(汉语)”
王寒颖摇了摇头。
“我虽然不能说那个人是对的,但我也没办法指责他是错的,我需要证明,证明我所做的真的是对的。”
琼田笑了一声。
“这听起来像是我应该说的话,你不需要装了,我已经猜出来你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了,你在试探我。”
王寒颖没说话,从口袋里取出来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让琼田接着,然后从耳朵里取出来一个入耳式耳机按下了按钮,关闭了耳机。
“马塞尔,那个人说的是真的么?(英语)”
琼田询问起来,他可以确定电话那一头是马塞尔。
“有真有假,他是个高明的谈话者,用深入内心的真话来使你动摇,甚至最后去相信那些谎话,没错,组织最初的确是个猎巫组织,但过去不意味着现在,至于对混乱的不了解,并不是我们不去了解,而是无从了解,因此他随便怎么说这场谈话都对他是有益的,而他们的目的我们很久以前就知晓,你真的觉得他说的那是乌托邦么?那实际上是地狱,所有人都丧失了思考能力,所有人都不再存在,的确,就像他说的,嫉妒、憎恨之类的负面情绪也会消失,但你觉得,付出的代价真的比的上得到的结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