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子不知道这相遇,一开始就是为他们设下的陷阱。
她跪在地上,痛哭着道:“我家小公子突发恶疾,几乎没了性命,想请您的马车帮忙,带一脚去德善堂。”
“德善堂?”寒露掀开马车帘子,配合云晚意做戏:“你不知道吗,这便是德善堂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德善堂东家。”
“啊?”小婢子一顿,连哭都忘了:“善人,东家,可否请您相助?”
“既是救人,那便没事,带来。”云晚意坐在帘子后面,低声道:“我们一起去德善堂。”
小婢子也没想到得来如此不费功夫,赶紧回去叫林嬷嬷。
林嬷嬷亦是没想到这么巧合,抱着孩子直呼阿弥陀佛,也没多想,上了马车。
去往德善堂的半道,林嬷嬷怀中的孩子几度变化,气息微弱,命悬一线。
她不得不跪在马车上,求云晚意出手相救。
虽是有意让她们相求,云晚意不会见死不救,接过孩子看了一眼。
孩子捂得很厚,体温却很低。
云晚意解开一层层的包裹,瞧着孩子身上竟还穿着两层夹袄。
“怎么穿这么多?”寒露没忍住,诧异道:“我没带过孩子都听人提过,要想小儿安,三分饥与寒。”
“你们给他捂成了粽子,不生病才怪呢!”
林嬷嬷跪在云晚意身边,看了眼云晚意,解释道:“姑娘误会,我们做奶婆子的如何不知道要这般。”m.
“可半个月前的那场大雪小公子受了风寒,从那时开始身子就一直不好,近几日天冷,病症逐渐显现。”
“体温一日低过一日,若是高热还好,这低温症麻烦的很,看了好几个大夫都不见起色,今日午后症状加重,啼哭不止。”
“等等。”寒露又一次打断,疑惑道:“既是午后发病,怎么不早些去请大夫?”
“这……”林嬷嬷一顿,脸色明显为难。
她早就要去请大夫,可夫人不让啊!
说什么请了几次大夫,一点毛病都没看出来,再去也是平添麻烦,闹得越大越不好。
就包括刚才,小公子命悬一线,夫人还是不同意,是林嬷嬷带着婢子,违令闯出来的。
“是人各有难处。”云晚意看出婆子为难,解围道:“她瞧着是伺候人的,哪里有决定的权利。”
“是是是。”林嬷嬷讪讪的,低声道:“夫人觉得孩子就是体温低了些,没毛病,才一直没请大夫。”
“这孩子是你们夫人亲生的吗?”芍药下意识接过话:“我们府上的小姐小磕小碰,夫人都着急的不得了。”
“这孩子脸色惨白,毫无生气,你们夫人竟然不着急,哪里有母亲和孩子不亲近的?”
林嬷嬷脸色又是一变。
“胡说。”熙然郡主抬手,止住芍药的话,道:“别乱说话。”
她说完,眼神忍不住看了眼云晚意。
苏锦新丧,云晚意却没在家,还出来找她。
她心里当真不难受吗?
云晚意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眼笑了笑:“芍药说得没错,有的母亲是母亲,有的母亲并不是母亲。”
“这孩子的确有问题,现在不是争执这些的时候,先去德善堂,我施针后再看情况开药。”www.
“孩子太小,受罪。”熙然郡主瞧着小孩儿那张似曾相似的脸,叹道:“唉,也是投错了胎。”
林嬷嬷和那婢子皆是一僵。
她们也曾私下说起此事,小公子其实足够听话了,六个月的孩子,寻常不哭不闹,除了吃之外,几乎没哭过。
最近的哭闹,皆是因为身子不舒服。
唉,果然是生错了胎!
一行人快步抵达德善堂,夜已经深了,德善堂早就关门,立秋叩开门。
王德发打着哈欠,看到几人明显一顿:“大小姐,您怎么……”
“先别说话。”云晚意抱着孩子,吩咐道:“去上面的雅间,别惊动其他人,你先回去休息。”
王德发应声,准备好药物,退了下去。
云晚意施针的时候没让林嬷嬷和小婢子进去,放立秋芍药看着她们二人。
屋内,只有云晚意和熙然郡主,寒露几人。
熙然郡主迫不及待问道:“晚晚,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低温的症状又是怎么回事,我们从未听说过!”
云晚意见四下无人,顿了顿道:“并非单纯的低温症,刚才婆子和婢子都在,不好直说,这孩子乃是中毒所致。”
“中毒?”熙然郡主惊的声音提高了些许,意识到林嬷嬷还在外头,又压低声音:“这么小,只会吃奶,怎么会中毒呢?”
云晚意缓缓摇头。
她也很奇怪,这毒药还是玄医一脉的奇毒!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中玄医一脉的毒药?
玄医一脉消失多年,根据师父算卜子所言,售出去的毒几乎毁尽了。
可,为什么她身边相继出现了这么多中玄医毒药的人?
到底是不是从师父手中流传出去的?
还是,玄医一脉当初并未死绝,还留有算卜子之外的血脉?
疑问涌上心头,云晚意心中的焦躁越发明显。
“晚晚?”熙然郡主瞧着她难看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问道:“是不是有别的不妥?”
“是。”云晚意手中施针的速度加快,同时吩咐寒露:“把林嬷嬷和小婢子带去旁边屋子,我要亲自审问!”
熙然郡主赶紧道:“我也要去。”
“这孩子总得有人守。”云晚意叹了一声,不希望熙然郡主搅和进来:“郡主,你在这守着孩子。”
“好。”熙然郡主并未多想,道:“你且去,反正你也不会对我隐瞒真相。”
施针结束后,云晚意便去了隔壁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