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娥这下以取胜的神态翻着白眼点了点头。没料到草药郎中笑对众人说:“各位听明白了没有?这何公馆也欺人太甚了,一个丫头说话的口气又狂妄又不知羞。各位都知道这天仍大清廷之天,这地仍大清之地,衡阳山河虽好,江山仍大清廷之江山,只听说皇帝收地租,从没听说过皇帝向民收过租天之钱。我也去过云南贵州,听说平西亲王吴三桂受皇帝之封开府治事,他又于大清有创立之功,在大清各地有选官派职之权,所立的功满天下,所选的文武官员遍布天下,可谓权势到了极高,也没听说过他收过租天之钱,也只听说他只收过买路钱。这何公馆怎么这样可恶霸道?岂不比当今平西王还要权势,而且说此妄语的仍是一个毛头丫环,如果是何公馆的主子那不更厉害了吗?当然,这毛头女子可能是冒名何公馆的人。其实,我只听说何公馆办事仁义,怎么会收这不仁不义之钱呢?各位说说,该不该将此假冒何公馆之名的人送到衡州知府去?听说云南巡抚朱国治领旨在湖南巡察民情,又住在衡州城,要不要将此女送往朱治国大人那里去?我想巡抚大人决不能容忍恶人对百姓行榨!”
众人有的吆喝,有的大笑。
彩娥本是口齿伶利的丫环,此时被草药郎中说的开不了口,满脸通红地退到醉花女和水仙花身后。
醉花女暗道:“这人不亢也不卑,口齿也还利害,看来彩娥已是不行了,还是让我来试一试吧!”
想着间已分开人群,对草药郎中说:“她是个不读书的人,怎么会懂的知书达礼呢,做女人的可怜之处就是见识短,心中有事也不敢直说,更别说,心中想着人恋着人,有话也不会说,有什么事也不会写,无法书信往来,今天见你才学高,想起了她的心中人就要你替她写封信,只怕你收钱,所以才生出刚才的笑话来。其实这小丫环也太不争气,要花几个钱为什么不向主子开口,何必让这位先生见笑。好吧,闲话少说,我就出钱给这丫头,请你给他写信。今日我见先生双手舞笔,耳听二人言语,心中怀疑你会写错字或写错话。当然,我说这话也是怕你写信误了这小丫环的意思,使这丫头心中想念的人误了她的意思那就糟了!”
这番话令彩娥不安起来,正要问话,醉花女用手捏了捏她的手,暗示她别开口。彩娥用不安的神色看了醉花女又看着这草药郎中。
草药郎中见这丫环神色不安,只得笑说:“你不用当心,我在此写信、求赏不多,但对自己要求极严,我替人写信,错一句罚钱十吊,错一字罚钱十个。”
说后指着地上铺着的那块布说:“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姐姐请不要不安,你的信我写后读给你听,错了就罚,决不后悔!”
醉花女拍手叫好:“先生果然痛快,不知此话当真?”
草药郎中连忙说:“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也决无反悔之理,请小姐问她要写什么?”
醉花女故意说:“这丫环虽是有心事,但常对我说的多了,我也能知道她的心意。当然,女人嘛,其心意只能她心中人知道,说出来大家听就不好意思。虽然这丫环不是大家闺秀,但当着这么多的人,有些事是不能直言明说,先生会写文章,一定知道什么叫歇后语,我来替这丫环说话,话中之意就是那句歇后语,先生明白了意思就写,但不知先生能不能听懂歇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