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芽儿怀的是四胞胎,惊喜过后,冷静下来,不仅杜爷爷在琢磨着给李清源老两口过继的事儿,翟明山老两口同样也在商量这回事儿。
当然了,白嫩嫩香软软的重孙子疼还疼不过来呢,俩老爷子哪舍得送给别人,有人要抢自己重孙,不拼命才怪呢!
之所以琢磨过继的事儿,不过因为对方是李清源老两口罢了。而且,众人心里也都清楚,老一辈人的观念里,姓氏是香火传承的标志。所谓过继不外乎是名义上过继一个姓氏而已,让老两口心里也有一个慰藉,圆了他们的念想,而重孙依旧是自己重孙子。
翟爷爷大马金刀的盘腿坐在炕沿上,紧皱着眉也在跟翟奶奶商量过继的事儿。
一番话说出来后,心口那块沉甸甸的大石仿佛挪开了一些似的,舒坦了不少。当年,李家兄弟俩都牺牲在了援朝的战场上。这些年来,自己带着这份救命之恩,看着李老哥夫妻俩承受中年丧子之痛,心无波澜日子萧萧瑟瑟,却因为老两口豁达的有意疏离而无能为力,那份愧疚也就越积越深。
早几年,京城政治形势动荡,世事通透的老两口难得开口,自己这才把老两口安排到偏远闭塞的青山县,但没想到一次小小的安排竟成就了三家人的缘分!
李老哥夫妻俩阴差阳错的认了芽儿当干孙女,得以安享天伦之乐,自己的这份愧疚才堪堪消散不少。
再后来,耀辉和芽儿俩孩子走到一块,当时自己心底就存了一桩心愿。所谓是祖债孙还,当年李老哥夫妻俩不收耀辉当孙子,但看他们那么疼芽儿,还不兴他们过继一个重孙?
偏偏自家芽儿也争气,一胎就怀了四个崽,这下李老哥没啥借口了吧?
翟爷爷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谓是波澜壮阔。回忆起往昔峥嵘岁月,坚毅红润的脸上满满的怀念里夹杂着一份五味陈杂的敬爱和愧疚,久久不语!
好容易从过去的回忆里回过神来,却见老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忍不住解释,“就是名义上过继给李老哥他们名下,依旧是咱老翟家的的孩子!”
但说着说着底气突然不足起来,自家芽儿这一胎到底是几个重孙几个重孙女?要是重孙子的话,分给李老哥一个两个的自己也不心疼,但是重孙女,说实在话,光是想想就不大舍得!
翟奶奶剜了突然没声了的老伴一眼,不带好气的嗔怪道,“我是那么不通人情的人?关键是这事儿你不能自作主张,得看李老哥夫妻俩的意思!
还有,芽儿和耀辉才是孩子的爹娘,得先跟这俩孩子商量!哪有像你这样的,孩子还在芽儿肚子里呢,你直接就给分了。也就是芽儿孝顺,把你们一群糟老头子当孩子似的宠着,要是换了别人,看人家不挠你大花脸才怪呢!”
被老伴数落了一顿,翟爷爷也不生恼,振振有词道,“也就咱家芽儿,真要是换一个孙媳妇我还没有这想法呢!再说了,咱家芽儿平时那么孝顺李老哥夫妻俩,我都吃醋了,说不定那俩孩子早商量过这事儿了呢!”
要不说祖孙之间向来有默契呢,芽儿可不就正跟翟耀辉商量这事儿呢!
早春午后的暖阳,慵懒的撒落了满院春光,没有了午前的明媚耀眼,却格外的暖意融融。
李清源老两口年纪居长,正院四处小院落中老两口住的小院居中,换而言之,老两口跟杜爷爷和翟爷爷他们算是左右邻居。
午后的暖阳慵懒惬意,李清源老两口分坐在小厅的方桌两旁,鼻梁上都还架着这两年束之高阁的那副老花镜。方桌上摆着一本厚厚的泛黄的康熙词典,李爷爷在翻阅把那些寓意好又朗朗上口的字呢。
一边翻嘴里嘀嘀咕咕,翻到寓意极好又贵重的字时,连连招呼老伴记下来。
王奶奶在旁悬腕蘸墨,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突然抬头看了看才翻了一小半的康熙字典,再看看密密麻麻快写了满宣纸 ,老太太揉揉手腕,出声打趣道,“给孩子取名字,你确信你能抢的过老翟和老杜他们?”
李清源翻着眼皮从老花镜上面瞥了老伴一眼,信心十足,“怎么就抢不过他们?就他们俩大老粗,能给孩子起什么好名字,顶多就是狗蛋、狗剩之类的!”
李爷爷心里想,别看那俩老头平时都嘴上嚷嚷的厉害,压根就是一个纸老虎,起名字这事儿最后还得落到自己头上!
“老翟和老杜是大老粗,不是还有学文夫妻和建国夫妻?他们可是孩子们的亲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再说了,还有耀辉和芽儿呢!”
老太太似笑非笑的看着老伴,脸上写满了揶揄!连给孩子起个名字都暗暗较劲,等以后芽儿生了,还不得抢破头?
李清源那张清瘦儒雅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面露讪讪,嘴里依旧不依不饶道,“老人给孩子起名字才能压得住孩子的福泽,至于学文他们,了不起让他们给孩子起小名就是了!”
闻言,王奶奶不由哑然失笑,忍不住替自家芽儿头疼,也就芽儿好气性。
心里虽然这么嘀咕,但脸上的笑意不变,嘴上催促道,“那你快点翻!一会还得去包饺子和滚元宵呢!”
元宵节,顾名思义少不了元宵。早些年,家里日子过的清贫,那时候杜奶奶都不忘包一些元宵,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更是变着花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