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婚时圣上赐了驸马府,但长公主几乎不会去那里。当然,她也不许驸马来公主府。说是夫妻,其实他们更像路人。
一行人走到后花园,长公主有些疲了,说还是回府休息。明翘便让扈从宫女去抬软轿。就在这时,一声犀利的哨声自放生池那边传来。众人皆是一愣,而反应最大,以长公主尤甚。
“明翘,你听见了吗?”长公主猛地抓住明翘的手。
明翘脸上一片惊喜:“殿下,我听到了呢,是云骑大人,云骑大人在召唤云中君!”
“可我方才没看到相国寺有白马呀。”
云中君和云骑形影不离,它浑身雪白,矫健俊美,走到哪里都是人们注目之处。
又一声哨声传来,长公主转过身,不放心道:“我还是得过去看看,不是谁都会这召马术的。”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前往养生池。此刻,苏竞云还拿着那个口笛猛吹。她无聊时拿出来把玩,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个窍门——这个口笛得用她的真气催动,虽然她仍旧有些摸不清技巧,不过好歹能发声了。
然后苏姑娘性子来了,哨声一声连着一声,因为技巧不得当,面目还有些狰狞。她是没有那个自觉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可怖,那些贵妇女眷却被吓得小心肝儿乱颤,大白天里竟然在寺庙里遇上个只会吹吹吹的罗刹,这可真是要了命。
苏竞云吹跑了游人,接着开始吹乌龟。她觉得有些意思,那些放生池的乌龟竟然能随着哨声伸展腿脚,缓慢爬行,让她乐不可支。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高山流水话知音?
苏竞云坐在放生池边,玩得浑然忘我,直到一双凤头鞋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长公主站在她面前,容姿艳丽,华贵逼人。
“你是何人?”
苏竞云反问:“你又是何人。”
其实她已经猜出来了,就是不愿先做那小伏低。明翘见是一名胜衣女捕快,便和长公主道:“殿下,不是云骑大人,我们可以走了。”
苏竞云文:“你是长公主?”
长公主点头,目光却放在苏竞云手里那枚小小的口笛上:“没错,我是长公主容华。”
苏竞云问:“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长公主伸出手去,想拿过苏竞云手里的口笛:“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竞云说:“是镇南府的冥先生给的。”
“哦,是他。”长公主点点头,失望之情却掩饰不住。她问明翘:“冥先生最近去六扇门了?”
明翘说:“李大人最近事忙,就让冥先生先代门主一职了。”
长公主又问:“那宫中最近可有发生什么事?”
明翘说:“有,还不仅是宫里,内城外郭出现不少吐火罗人,前些日子几个吐火罗人进了宫,说是要表演戏法,还死在了宫里,可吓人哩。”
听到主仆二人谈话,苏竞云知道冥先生来六扇门,估计和太子妃那匹墨麒麟没关系了,恐怕是要查那些胡人。最近京城多了很多黄毛猴子红毛猴子,连她也有所察觉。他们聚集在勾栏瓦肆里,有龟兹的舞女,有胡僧,还有很多商人小贩,贩卖着香料玉石。
长公主说对苏竞云说:“冥先生交给你的,你就好好保管,别没事拿出来把玩。跟着冥先生是要做大事的,凡事注意一些比较好。”
“大事?”
“没错,大事。冥先生既然挑了你,就有他的理由,你不可辜负他的心意。”
明翘说:“冥先生身体抱恙,你也不可让他太过于操劳。”
苏竞云忍了很久,终于问道:“我想问问,冥先生到底怎么受的伤,我看他毫无内力,替他疗伤时却发现她丹田之处有异样。他说是因为他散了一门内功,可我觉得,不仅仅是这样。”
“那你认为是哪样?”
“我……我也说不出啊……”
“那别问了。”既然不是云骑,也不是他收的弟子,长公主也就不愿再管。软轿也抬到放生池边,侍女卷了珠帘,长公主坐了进去,临走时,又叮嘱了她一句,这口笛不能乱吹。
苏竞云彻底无聊了。
她给每只龟都取了名字,看他们爬到石头上晒太阳,等到再和冥先生碰见,已是午时。
长公主那里得来的好消息还是让她足够高兴一阵的,所以她面对冥先生,语气也软了很多:“冥先生,您今日约我前来,是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