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撑着尖嗓子,把苏竞云骂了一通:“你这人忒不知好歹,多少人求来的皇恩,你还,还说什么强抢,这是强抢吗?这是圣谕!是恩宠!”
苏竞云问:“公公,恕我再斗胆问一句,这猫,是皇帝要的,还是你们下面的人揣测圣意,随意抓了一只猫,就说是御猫了?”
公公说:“当然是皇上指名要了的,这可是冥先生说的,冥先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还能有假?”
苏竞云一听到冥先生的名字,二话不说,把猫递给了公公,公公让人提了个篮子过来,把毛毛抱到篮子里。苏竞云说:“等等。”她进屋,拿了一包小鱼干塞到毛毛得篮子边,回头又对公公道:“这个小鱼干毛毛最爱吃了,把这个交给冥先生,毛毛闹的时候,就给她喂一些。”
“我知道了。”
苏竞云又问:“我还想问问,冥先生,他现在怎么样?”
公公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苏竞云说:“冥先生对我有恩,我很关心他。”
公公说:“宫里不比你这里好?连个贴身的下人都没有。宫里吃穿用度都考究,你说说,他愿意在宫里还是愿意在宫外?好了,你过去,把冥先生那只八哥也拧上,东西都别落下了,至于其他东西”
公公一番话,把苏竞云打击的千疮百孔。情窦初开的苏捕快,再一次认识到,自己和冥先生之间,除了生死之外,更大的差距。
她穷啊!
苏竞云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她一年俸禄几十两,估计就能买几身衣裳,更别说冥先生给她从宫里带来的胭脂水粉,朱钗耳铛……就连冥先生练字时用的文房四宝,都是端砚徽墨,他一看,就是出身大户人家的。
完了,惨败了。苏竞云躺倒在床上,瞅着房梁,彻底忧伤了。
“喵喵喵~”
沉寂多年的东宫,终于又再次热闹起来,宫女们脚下绕着一只三花大肥猫,嘻嘻哈哈的笑着,闹着。
“哎呀,你看,它多乖。”
“是啊是啊,好粘人,呀!它在蹭我的腿呢。”
“给我抱抱!”
“我也要抱!”
冥先生和御猫毛毛的到来,让这一群深宫里的女孩们再一次体会到二八少女的快乐。冥先生仁慈,也不会随意的呵斥他们礼节有差,更不会随意杖罚。他多数时候,都在书房里看书练字。
书桌边的下,偷偷压了一卷羊皮卷,冥先生译完最后一卷,正放在桌上晾干。她手边还有有一张小纸条,被她用镇纸压着,只露出边边一角。
这张小纸条是她从那袋小鱼干里找出来的,苏竞云倒是和她心有灵犀,她想用毛毛送信,苏竞云却先写了一封信给她。
信上只有四个字:我很想你。
四个字,尽是相思意。
这个傻瓜……
冥先生看了看窗外,入了夏,又是一波桃红柳绿,窗外的芭蕉生的叶肥根粗,一眼看过去,绿油油的一片,不远处还有玉兰,还有,鸢尾,木槿……她原本以为这是最美的夏景,直到他看见神侯府边那一块生机盎然的地,地里有瓜苗,有豆苗,田里搭着架子,这时候花开得正旺。那时,苏竞云蹲在地上,很是苦恼地戳着她种下的西瓜,问冥先生:“这西瓜开花可真快呀,西瓜还能留到七夕吃吗?”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冥先生满心惆怅,她拿过笔和纸,又写下了一首词。
他写完了那首词,晾干了,又把纸面反过来,打开一个小瓷瓶,拿过一只没蘸过墨的笔,沾了沾里面的东西,在背后细细的画了起来。
等他所有的事做完,太阳都已西沉了。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冲那一群和毛毛玩耍的宫女道:“小晴,我的猫呢?”
“在院子里玩儿呢,先生稍等。”
小晴一身香汗,把毛毛抱了进来:“先生要用膳吗?”
冥先生抱过毛毛:“下午看书累了,没什么胃口,我休息一会儿,等天黑了,叫我。”
小晴知道冥先生要休息,也不打扰了。她悄悄地退了出去,毛毛也玩累了,趴在书桌上,把脑袋搁在爪子上面。
冥先生摸摸她的头,打开那袋小鱼干喂她。
“听着……这信,你务必要带给苏竞云,不要让人发现你肚子下面的秘密,如果有人看见了,你就跑,跑得越远越好,然后再回神侯府交给苏竞云,知道了吗?”
冥先生从怀里摸出几只细细的竹筒,打开了,把刚刚的纸搓成长条,塞了进去,然后用蜜蜡封口,拴在了毛毛的肚子下面。毛毛的毛长,肚子也肥,长毛一盖,根本就看不见这几个小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