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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夜凉如水,皇宫大内,一队队夜巡禁卫军交叉而过,所视之处一派宁静无声。
即便已经在宫中住了不短的时日,可每到夜里还是习惯不了晶丽又空荡的大殿。乐心左右睡不着,披衣起身,点一盏玲珑灯。灯下,翻阅着一本古籍。
古籍晦涩难懂,倒不是她有多痴迷这种古籍,而是借它来入睡。刚入宫的那几日翻来覆去难以成眠,偶有一日得了本古书,半夜翻来几页看得头昏脑涨,倒是得了个好眠的法子。
几页艰深晦涩,睡意渐来,素手掩口呵欠连篇。安乐心这才合上书卷,吹灭烛光,黑暗中宽衣入被。殿外,夜风裹挟着无限寒意横冲直撞。躺在暖意绵绵的衾被中,耳中不时传来北风划破夜色的声啸,连古籍也失去了助眠的功效。
她将衾被往上拉了拉,脑袋往里缩了,思维逐渐清醒,无奈,闭眸听风......
夜过子时,巍峨富丽的皇宫上空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禁卫军无知无觉,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子目不斜视继续前行。
风纪远身手矫捷,如倒挂屋檐的蝙蝠一般攀檐附壁,一身纯黑的夜行衣更成为他夜色下的保护色。他凭借着对地理位置绝佳的记忆力和探寻能力,一步步接近宝珍宫。
身形一闪,完美的躲过了拐过来的禁卫军。风纪远贴着墙壁,屏息凝神,待禁卫军离开足够远时,他才得以跳下宫宇飞檐。
前面便是宝珍宫,她被困住的地方。
近乡情怯,越是走近那所宫殿,他的心跳越发失常。不知今时月为谁圆,许久不见的她就在那里面,可是他却越来越不敢正视——她是否初心不变。
安乐心不知何时已经迷迷糊糊进入浅眠......
“啪嗒”一声轻浅的声响,几乎不易察觉。借着透进来的月光还是灯光,只见她紧闭的眉眼稍稍动了动,显然是睡不安稳的模样。
风纪远仿佛做梦一般,立在床榻前,痴痴地看这一张睡颜。
有多久,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她了?兜兜转转已近两个月时光,因为长期执握兵器的大掌生了不少硬茧,他忍不住伸手抚上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
齿间呢喃:“乐心.....”还好他赶回来了,她还没来得及嫁。
回来的路上,他想过若是她的远嫁出自真心,那么他可以忍痛放手。但是,见到她的一刹那,他断然不会再放手。微刺的掌心流连不停.....
乐心睡中觉得面上有什么小心翼翼的滑过,微痒。柳眉轻锁,微微睁开眼,模糊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是谁?
待意识到这不是梦时,登时清醒!
“是谁!?”
她突然坐起来,厉声出言,显然那人好似没料到她会醒一样,惊得后退了半步。
“乐心......”低沉好听的男声,恍若深海涌动,蛊惑人心。他没有立即离开,反而一步步上前。
这一声乐心,饱含了多少念、嗔、痴、怨、以及莫名的庆幸。安乐心意外的没有喊叫出声,她已被这饱含各种情绪的低沉的声音所迷惑,她直觉此人没有恶意。那人站在逆光处,高大的身影缓缓靠近,而她只能看见一抹黑影,“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