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成碧峰又道:“思思,都是我的错,害得你和森儿母亲不能团聚。这辈子,我不知如何才能弥补。我考虑过一段时间,在他结婚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告诉他。”说着俯下身来,深情地看着秦思思。
“碧哥哥,”秦思思将两只白藕似的玉臂从纱衣里伸出,环绕在成碧峰的颈中,柔声道:“你也不要这样自责。想当年,我爸爸嫌贫爱富,喊他叫化子,而且还把他无情赶出家门,拆散了我和他的好姻缘。要不是这样的变故,我也不会遇上你。想一想,由此可见,人的命运都是天生注定的。这些年,你日夜陪伴,为了我抛弃你的家庭,甚至你的一切,包括你最深爱的儿子。说实在话,我差不多已经忘却了所有的不幸和烦恼。谢谢你,碧哥哥,若没有你,我真地不知该如何活下去才好。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觉得我比你那个名媒正娶的人要幸福一百倍,她不过是守着一张纸度日。而我,真比她快活多了!”
“思思,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成碧峰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
“是真的,碧哥。到现在,我还会骗你吗?”
“思思,你终于让我这么高兴,你终于说出这么一句让我开心的话。看来,这么多年,我的努力终究是没有白费。”
“碧哥。”
二人紧紧相抱,恸然而泣,同洒一腔幸福的热泪。
成森眼中汪汪的泪水也是哗哗直淌啊,此时早已深深谅解了父母的一片苦衷。常言说,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本很厚的书。想如此优秀的俩个人,又怎么能够没有一番坎坷的奇遇。人生在世,都身不由己,任谁都难以逃脱命运的掌控。爸啊,妈啊,不管真相究竟如何,今生有了你们这样的爹娘,我成森已经非常知足了!没有枉来这世上跑一遭。
正想走出,忽然成碧峰拭泪道:“对了,我来的时候,爸爸叮嘱我去他一位朋友家里送些东西,我差点就给忘了。你先在这里坐着,等我出去办完事,回头再来陪你。”
“你去吧。”秦思思柔声道。成碧峰又是极尽恩爱的一吻,这才起身离去。
成森看母亲坐在那里,赶紧擦了擦眼角边不停涌出的泪珠,心想,我正好趁此时爸爸不在,出去和她相认。在她怀里一定要好好地哭诉一番,也不辜负这么多年,都疑似在梦中与她相会。想不到那不是梦,竟都是真的!有这样的母亲,真是我成森三生有幸!正待上前,却见那美丽的母亲站起来,身后一头金发直泻而下,没至腰际,如女神般难描难画,飘然便走至在一处绿色的挂屏之下。
那翠屏上绿茵满地,夹杂着几只盛开的黄花,一群白兔正在草上追逐吞草。忽然,那屏不知怎么一动,挂屏竟开了,上面的白兔也活动了起来。哎呀,原来那幅屏里所有的东西竟都是真的!
这下可把成森看呆了,张大了嘴。睁眼又见一只秀丽的小鸟呜叫着飞扑而来,落在母亲的玉肩之上。那奇鸟不知是何品种,难以叫上名。生得全身玉雪,头上与双翅却是翡翠色的美丽羽毛,看起来玲珑小巧,惹上垂爱。
母亲站在绿屏之下,屏下却并排放着三只摇篮,两只大的,一只小的。最大的足够可躺下一个成人,而那只小的,却只能够放入一个婴儿的身体。墙角边,又堆着数只大小不一的摇篮。而那每只摇篮,皆都由上等的碧玉所制,上面覆着白色的纱帐,外面镶嵌着明珠朵朵,粉钻百颗,耀人眼目。
成森眼尖,看了这些个摇篮,单从外面便知其贵重,不由心想道:我外婆是制玉的高手,所以这里的布置和那水月宫必定有很多的相仿之处,所以就连这摇篮也是绿玉做的。只是这里有这么多的摇篮,妈妈莫非又生下了很多的小弟小妹不成?可要是有的话,这屋里怎么也见不着一个啊。
成森又悄然偷望母亲,只见那挂屏下,神鸟飞扑,玉兔嬉耍,她孤独地站在三张摇篮面前,黯然出神。眼中忽闪出水草似的落寞之情,伸出玉手,悄然抚动起其中一只,一缕神魂悠悠,似乎已深深落入其中,不能自拔。
成森蓦然灵机一动,哈,我妈原来是自己寂寞,所以才会这么想法子排忧解闷啊。我且钻进那摇篮里去和她玩一个小小的游戏,逗她开心一笑,给妈送一个见面礼啊。想罢,吃吃一笑,赶忙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谁知道不小心竟撞着一点墙壁,发出轻微的一声响,秦思思大惊,回身问道:“谁?”于是起身走了出来。
趁着此机,成森赶紧一猫身,紧走几步,跳进那只大摇篮,舒舒服服地躺下去,单等母亲前来摇动。
这小子,倒真会奇想百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