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默一手勒住异形猎鹰的脖颈,另一手握紧了刀柄,疾风擦过耳际,席卷了她狂舞的乱发,颠簸的滋味、尖锐的啸鸣、诡谲的杀机,都不能让她松动分毫。
体内的经络从手背上迅速梗起,好似一条条丑陋的蚯蚓,沿着她使出力道的胳膊攀援而上,蜿蜒着爬向她的颈项、脸部、额角,绘满了狰狞的图纹。
也就在这一刻、这一分、这一秒,唐刀的刃口在逐渐愈合的疮口中豁然翻转,直接从侧面切开了一道狭长而幽深的口子。寒芒一瞬、酸血四溅、腐臭蔓延,猎鹰疼得张开了鸟喙,被迫调转了攻击的目标,当即弹射出一根布满尖刺的长舌,飞快地袭向云默的面门。
巨大的翅膀轻而易举地削掉了半个山头,石块坍塌、枯木折裂,冒尖的山峰沿着切面缓缓滑下,速度越来越快,而就在它彻底倾斜的下一秒,三根柔韧的翎羽狂暴地抽击在山峰之上,只一击,就将其轰个粉碎!
“吼吼吼——”
云默的唐刀不停歇地在异形猎鹰的下颚捣鼓,捅出了一堆又一堆的碎肉和血块,她猛地侧过脸避开了犀利来袭的长舌,紧接着便是腰肢一扭、侧身空翻,双腿风一般地从下垂的位置掀起,灵蛇似的缠上了那根倒刺满满的舌,并巧妙地借助它横亘的力道将身体拉了上去,进而一把站到了猎鹰的脑颅上!
下一秒,长舌回旋刺来,云默当即抽出另一把唐刀格挡在身前,只听得“铛”的一声脆响,唐刀表面忽地爆出一阵火花。她没有耽搁地从异形猎鹰下颚处抽掉了另一柄。反手绞上了长舌的一侧。
与此同时,双刀交错相接,构成了一把锋利的剪子形状,精神力秒速覆满了刀刃的表皮,唐刀气势如虹、杀机一现,竟是齐齐冲着长舌切割下去,以最快的速度、最精悍的力道破开了长舌的表皮组织。恶狠狠地斩断了它的根系。
“吼——”异形猎鹰嘶声惨叫起来。庞大的身躯陡然扑腾起来。
云默一个趔趄差点从高空摔了下去,而就在这瞬间,异形猎鹰已经转换了十七八个姿势。一会儿撞山一会儿旋转,快得好似一阵黑色的龙卷风,人类的肉眼几乎跟不上它的动作。
下方,诸国军人方位。托斯克中将一挥手制止了俄罗斯大汉射击的举动,抬眼示意周严。打着手势问他是否决定舍弃战斗人员轰炸。
在战场上,舍弃人质、一心战斗是常见的事情,无论是当年的伊拉克、阿富汗、还是塔利班之战,“首要解救人质或是被俘虏的战士”仅仅是一句空谈而已。真要换成各国军人投入战争,必然会最先射杀威胁行军的人物,所谓的“人权”和“生命”。只是糊弄人的狗屁罢了。
即便云默是异能者,还是个强悍的异能者。可托斯克中将还是下意识地将其当成一个小兵。于他而言,既然是个战士,那就得时刻做好为了胜利而牺牲自我的准备。
因此,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周严会放弃云默,可没想到的是,周严竟然选择了摇头。
异形猎鹰发飙地轰毁了大半个山脉,军人新挖的洞穴早已被塌陷的巨石掩埋。澳洲幸存者凄厉的惨叫接连响起,带着强烈的怨念和绝望的气息冲荡而来,可在外的士兵依旧固守着自己的阵地,根本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没有人会为你的选择买单,没有人会为你的未来奋战。连自己都靠不住,还奢求别人的救赎,这在末世之中,是最可笑的事情。
既然澳民选择的山洞而不是战地,既然澳民舍弃了孩子而不是自己,一个连希望和未来都敢放弃的民族,没有人指望他们能长出点儿良心和觉悟。
即使眼前的澳民已然后悔万分,可战场上无任何一个国家的军人想去帮助他们。做错的事该由自己负责,哪怕代价是死,也得硬扛着承担。这,便是末世交予所有人的平等。
田宏义护着双生子撤到了后勤的位置,爱达纱的军人紧紧围成一堵肉墙,联合着华夏的军人一起,将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护在了圈内,而秦倾桐则是自主开启了“镜返”,模仿着云默的精神力频率,撑起了一张薄弱的精神力屏障,堪堪将这一隅遮盖起来。
隔绝了气味、隔绝了声息、隔绝了石块,秦倾桐的能力并不足以支撑全场,而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就足以让她脱力到晕厥。
肖琛第一个冲出了屏障的保护范围,和周严、藤原、董冲诚一起奔赴前线,而作为周严副手的斋藤信却是被留了下来,协同何梓矜一起护持在了大部队的后方,准备干掉闻风赶来的异形。
云默的掌心垂下无数的精神力丝线将异形猎鹰的脑颅捆缚起来,她狼狈地撑起身子勒起它的头颅,就好似驾驭着一匹不听话的烈马一样,大力将其勒起,调控着飞行的方向,一刀又一刀地斩上它的脑颅,驱使它朝着大漠地带飞去。
只可惜,异形猎鹰从来都是桀骜不驯的种,要它乖乖俯首称臣,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死,它也得托上个垫背,云默这个送上门的不算,它还得再抓个大头,才够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