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氏知道金永正曾经企图调戏婧姝,就明白了府上的谣言是怎么出来的,只见林氏说:
“这就是倒打一把,明明是那个畜生做了没天理的事,却反咬别人一口,你们是我的孩子,我当然相信你们绝不会行出那样的事来,遥儿媳妇娘我先前错怪你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婧姝发现婆婆是一个非常善解人意的人,虽然脾气耿直了点,其实心地很好,她红着眼圈说:
“媳妇怎么会怪娘,这些来娘为了我们的事操碎了心,娘没说媳妇的不是,却说自个的不是,娘这样,叫媳妇更难受了。”说到这里婧姝忍不住掉下泪来。
林氏也是强忍着眼眶里的泪,只见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
“我竟糊涂了,差点入了别人的套,他们有备而来,我还傻愣愣的不知道呢,因为那次我见你和远儿站在亭子里,那个时候府上正好在传谣言,于是就当了真,如今我算是弄清楚了,你们是清白的。”
当林氏说看见他们站在亭子里的时候,婧姝和星远心里都咯噔了一下,难怪娘会找他们问话,原来她曾经亲眼看见过。星远感叹婧姝的聪明,用巧妙的方法打消了母亲心里的疑虑,婧姝感念婆婆的大方,她不像别人,凡事都容易商量,婧姝相信通过今天的事婆婆会打消对她和星远的怀疑。不过今后就要小心了,否则恐怕连大方的婆婆都不会再相信他们。
弄清了事情的真相林氏总算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有隐忧,那就是如何消除谣言,此时婧姝忽然想到了老爷,尽管老爷很少管家务事,但毕竟是一家之长,从老爷嘴里说出来的话那是有分量的。
只见婧姝对林氏正色道:
“娘,你放心,我有办法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哦,你有办法?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林氏觉得婧姝一向足智多谋,她说有办法说不定真的有呢。
婧姝说了自己的办法,林氏和星远全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星远在心里对婧姝赞叹了无数遍,同时也失落惆怅了无数遍,这么好的女子自己今生今世都无法消受,老天爷给自己开的这个玩笑实在太大了,星远闷闷不乐的走到家中,见朦胧的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冰玉此时正好来到星远屋里问朦胧借顶针。
“三爷回来了。”冰玉笑道,同时拉着星远让他看朦胧的眼睛:
“三爷瞧瞧,这丫头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朦胧低垂着头,讪然的笑了笑,道:
“爷吃过饭了吗?今儿个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去铺子?我见大娘带着管家一早就去了,爷也该拾掇拾掇了。”
星远知道因为昨天晚上朦胧对自己说了那番话,所以这丫头肯定哭了一夜,否则两只眼睛为什么会肿成这样。
“我换了衣服就去,饭已经在娘屋里吃了。”
冰玉只管抿着嘴笑,冰玉心下明白朦胧对三爷痴心一片。见三爷穿戴了出去之后,冰玉还不肯走,此时朦胧问她:
“你不用回去服侍四少奶奶吗?还坐在这干嘛?”
冰玉神秘兮兮的凑到朦胧跟前,笑着问她:
“姑娘为何伤感成这样?”
朦胧知道冰玉找到由头想打趣她,边转过脸避开她,边说:
“这小蹄子大概疯魔了,我眼里进了沙子才会这样,快回去服侍四少奶奶吧,绵绵少不更事,外面下了雪这回子肯定又在和小丫头们疯玩,你还不赶快回去服侍着,四爷不在家你就这样,若等四爷回来了见你没有服侍好他的娘子,看他不骂你。”
冰玉故意叹了口气道:
“瞧瞧,我才只来了一会儿就下逐客令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个人有了个人的归宿,还想像从前那样可就难了。”
冰玉说“个人有了个人的归宿”,朦胧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只见她笑着上来捏冰玉的脸,冰玉笑着躲开去。
“这蹄子大概真的疯魔了,说出来的话着三不着两,你前阵子还闹着要出家呢,这回子怎么不去了?你存了什么心思别打量人不知道。”
冰玉冷哼了一句道:
“咱们都是奴才说这个话有什么意思。”
朦胧见冰玉这么说,冷道:
“原来你也晓得这个道理,那这回子为何又在这里打趣我?”
“唉——”冰玉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朦胧发现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太冰冷生硬,恐伤着了冰玉这个好姐妹,朦胧走到冰玉跟前,把顶针给她,柔声道:
“这枚顶针是我日常用的,戴在手上不松也不紧,正好,我没有拿新的给你是因为怕你戴着不习惯。”
冰玉拿了朦胧手上的顶针,笑道:
“多谢,我用完了就还给你。”
朦胧笑道:
“你还跟我客气,既然你的找不到了,这枚就送给你吧,我这里还有一枚没有用过的呢,快回去吧,别让四少奶奶等你。”
冰玉红着眼圈看着朦胧,觉得心里有很多话要对朦胧说,但话到嘴边又犹豫着究竟该不该说出来,她怕伤着朦胧,其实朦胧和她是一样的,同为奴才,但两人的心气又比较高,若生来就是高门大户的小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惜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从小精心服侍的人和别人好。若存了那个心,又要被人辖制,笑话,说是狐媚子,专干勾搭主子的事。朦胧和冰玉都觉得活在天地间,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待冰玉回到家中,发现四少奶奶还没有回来,就在冰玉准备出去找婧姝的时候,绵绵从外面跑了进来,跑太快差点撞在冰玉身上。
“这丫头,还这么鸡脚鬼似的。”冰玉扶着绵绵的肩皱着眉说。
绵绵从早起到现在一直都在玩雪,还和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堆了几个小雪人。见自个居然一头撞在冰玉怀里,拉着冰玉的手让她去看她和小丫头们堆的雪人,冰玉还要去找婧姝,何况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肯去,绵绵死拉着冰玉的手不肯放。
“你整天不是做针线就是在屋子里坐着,到底闷不闷,我和蓝莓她们在那边堆了好几个雪人呢,一个像你,一个像三爷屋里的朦胧。”
冰玉抢白道:
“这丫头又胡说,你若能堆出像我的雪人来,本事可就大了。”
绵绵把冰玉拉到二门,指着不远处几个还没有半人高的雪人笑道:
“你瞧,那不是你和朦胧姐姐吗?”
冰玉唾了绵绵一口,笑道:
“就这土行孙似的也算是我和朦胧?我看像你才对。”
绵绵拉着冰玉在雪地里玩了会儿,冰玉终究放不下婧姝,还是回来了,等冰玉回到家见婧姝居然还没有回来,心下就有点不安,想,四少奶奶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今日这是怎么了?会不会到三姑娘、四姑娘屋里去了,或者到四房那边和八姑娘下棋去了,这么想着冰玉放下手上正在做的针线活,出去找婧姝。
冰玉万万想不到此时婧姝会在厨房跟张根家的学做奶豆腐。厨房的人只不过是府上三四等的仆妇,没有机会进内宅,更没有机会见到传说貌若天仙的四少奶奶,有几个大胆的居然趁婧姝在厨房学做奶豆腐之际趴在窗口偷看,婧姝其实早就发现了这些人,但她装作没看见。张根家的见状,觉得有必要保护四少奶奶,她走到门口对那几个趴在窗口看婧姝的婆子说:
“你们今儿个得空吗,若得空去把地扫了,或者在地上铺些稻草,刚下了雪免得踩在上面不小心滑倒,若摔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几个婆子嬉笑着说:
“这还用得着你提醒吗,地都扫了五六遍了,有雪的地方也已经铺了稻草。”
见那几个婆子这么说,张根家的笑道:
“既然这样怎么还不回去歇着?”
那几个婆子道:
“我们原先就是在这里当差的,你这回子赶我们走,我们能去哪儿?”
张根家的笑着说:
“平时你们就不这样,得空就躲在屋子里打牌喝酒,今儿个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那几个婆子笑道:
“这嬷嬷敢情是赶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