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对星远说四表哥之所以会娶四少奶奶是因为这里面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星远急于想知道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香香起先还卖关子不肯说,在星远一再追问下方才说了所谓的真相:
“想必三表哥也一定知道四表哥和四表嫂是在七夕之夜认识的,不过有一个事可能三表哥不知道,那天晚上四表哥和一群朋友出去喝酒,酒至半酣四表哥在窗口看见四表嫂,见人家长得漂亮,就想借着酒劲调戏人家,还好被几个朋友制止了。”
星远怎么会相信香香的鬼话,他不屑的冷笑了笑,说:
“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
香香早就料到星远会这样,对他正色道:
“三表哥若不信,可以去问花婷秀,若还不信,可以去问四表哥的小厮木头。四表哥调戏不成,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要把人娶回来,姨母一向都很听四表哥的话,经不过他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这门亲事。三表哥,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的这位弟弟是什么人,先前欠下的风流帐难道还少吗?说实话,我对四表哥和四表嫂的婚姻并不看好。”
星远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香香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临走的时候扔下一句:
“三表哥可要好好想想,四表哥什么时候做过长久的事了,婚姻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四表哥能长情吗?”说完香香趁星远站在地下发呆之际溜之大吉。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星远,见他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香香窃笑不已。今天对星远说这番话,那是因为香香已经知道三表哥心里喜欢的人是姚婧姝。事情还得从朦胧到林氏屋里来告金娘的秘开始说起,原来那天朦胧对林氏说了很多事情,包括三爷如何喜欢四少奶奶,以至犯了相思病,时常一个人坐在那里自言自语。朦胧希望太太尽快给三爷娶一位妻子,这样三爷的相思病也就好了。林氏对朦胧的话将信将疑,香香原本就不安好心,如今对星远说这些是想试探他,看看朦胧说的是不是真的。星远给香香的感觉是,三表哥对姚婧姝真的有感情,否则不会是这副神情。先前府上就有人看到过三表哥和姚婧姝躲在假山石后面偷情,说给四表哥听四表哥居然不相信,哼,你们全都被这两个人的外表所迷惑了,只有我才算真正认清楚了他们。香香心下得意,以为掌握了姚婧姝和三表哥偷情的秘密就能得到她心爱的四表哥。
当星远找到木头的时候,木头正在门房跟人侃大山。
“木头,你出来。”
木头见三爷叫他,停下正在聊的话题,走到跟前,问:
“三爷叫我什么事?”
星远指了指前面,道:
“咱们到那边去说话。”
等来到僻静处,星远对木头说:
“前几天我遇到一位从外地过来的朋友,这位朋友跟四爷常去的一家酒楼的老板是朋友,他说七夕节那天晚上四爷喝醉酒在那里发酒疯,还调戏人家姑娘,酒楼老板碍于四爷他们是常客,不好说什么,但是却跟我的这位朋友抱怨,说四爷太胡闹了。尽管我的这位朋友这么说,可我却不相信四弟真的会那样,虽说他平时有点疯疯癫癫,但据我的了解,应该不会调戏人家姑娘,所以我想问问你,七夕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真的像我的那位朋友说的那样,四弟借着酒劲调戏了人家姑娘?”
木头这个人有点迷糊,其实七夕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他已经忘了差不离了,只见他用手拼命的抓着自己的脑袋,皱着眉头,说:
“都过去这么久了,三爷问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星远看他这样,安慰他:
“你别急,慢慢想想。”
木头边想边说:
“四爷酒量很好的,出去喝酒基本上都不会醉,七夕那天晚上四爷和一群朋友在酒楼喝酒,后来又放了炮仗,就在这个时候四爷在窗口看到了四少奶奶,觉得四少奶奶美若天仙,立即喜欢上了人家,回来就撺掇太太到姚府提亲。要说调戏了什么姑娘,那到还真没有,三爷,你别看四爷平时大大咧咧的,他从来不会做坏事。不过那天在巷子里的时候,四爷和胡子他们的确跟四少奶奶开了个玩笑,但只是玩笑而已,不是什么调戏,四少奶奶那个时候女扮男装,四爷很想看她的庐山真面目,于是就来了个守株待兔,预先在巷子里埋伏下,等四少奶奶和她的丫鬟绵绵一出现就从巷子里蹿出来拦住她们的去路。三爷,其实这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个小恶作剧罢了。”说完木头对星远呵呵笑了笑。
听了木头的话,星远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如木头说的是真的,那么香香就在说谎,为了一个谎言我居然来问木头,我这不是在犯傻吗?
“没事了,你回去吧。”星远沉声道。
木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觉得三少爷今天奇奇怪怪,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不过木头不敢多问,既然三爷问完了事让他走,他了得继续回去跟门房里面的几个小厮闲扯。
等木头走了之后星远一个人在地下站了很久,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回想刚才做的那个事,星远自嘲似的笑了笑,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一听说星遥对婧姝不敬就这么紧张,还当做一件正经事似的找木头过来询问,我可真会自己找罪受啊。
这天下午,庄子上驶来一辆马车,潘氏和文茜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两个人带的随从不多,跟潘氏的流苏没有来,只带了红拂一个人,母女两像怕被人看见似的,让马车夫把车子拉到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看来母女两个不想惊动别人。庄子上一排平房,潘氏和文茜来到其中一间朝西的房子门口,带两人过来的是一个脸黑黑的女人,她是老游的老婆,这时只见她对潘氏和文茜说:
“三太太,五姑娘,这间就是金娘住的屋子。”
文茜见门窗紧闭,问那女人说:
“她在家吗?”
那女人说:
“在,在,天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呢。三太太既然来了好好劝劝她,让她想开点,怎么说她也算是个能人,有一把养蚕的好手艺,一双手巧的什么似的,做出来的衣服,剪出来的鞋样子比谁都强。”
文茜点了点头,说:
“你放心,我和娘会劝她的,我们是奉大太太之命而来,大太太最惜才,知道她是个能人,特特的叫我和娘过来做个说客,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是,三太太,五姑娘,奴婢退下了。”
等那女人走了之后,文茜朝红拂使了一个眼色,红拂提高音量叫了起来:
“金娘,我们家三太太、五姑娘奉大太太之命前来看你,你还不快把门打开。”
屋里的金娘听见外面的响动,木然的朝门口看了一眼。
其实潘氏母女哪里是奉大太太之命而来,两个人只不过冒了大太太的名讳而已。
母女两见金娘无动于衷,潘氏立即不耐烦起来,对红拂说:
“去把老游的老婆找来,让她找几个力大的男人过来把门撞开。”
文茜见娘想撞门,忙阻止,压低声音对潘氏说:
“娘要撞门得弄出多大的动静,娘难道想让庄子上的人都知道吗?”
经文茜这么一提醒,潘氏方才打消了撞门的念头。
“金娘,快开门,我是束府三太太,我们是奉大太太之命而来,大太太念在你为束府做过贡献的份上决定留用你,今后无论你想留在庄子上养蚕,还是去府上当差,全都有你自由选择。我们家大太太向来一诺千金,你可不要错失掉这个机会。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金娘不是傻子,她心里明白的很,像她这样的女人不被撵出去已经万幸,怎么可能留用她,金娘冷笑着,觉得外面两个人肯定不是什么善类。
“她怎么还不肯开门?”潘氏越来越不耐烦,又想让人撞门,但还是被文茜制止了。
就在这个时候,屋门居然开了。金娘一脸憔悴站在门口。
潘氏从上到下打量了金娘一番,道:
“我们想到你屋里说话,站在外面怪冷的。”
金娘朝后退了一步,母女两就走了进来,红拂见屋中摆设简单,连一张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只能在床沿上铺了一块手绢,让潘氏坐在那里。潘氏落座之后,文茜站在她身侧,红拂站在潘氏另一侧。金娘见红拂衣着打扮没有文茜鲜艳,就知道是这两个人的丫鬟,又见潘氏和文茜面容相似,只不过一个年长,一个年轻,想她们两个应该是母女。金娘始终低垂着头一眼不发,文茜仔细看金娘的脸,觉得除了憔悴之外,但是面白眉细,唇薄眼媚,端的是秀丽端庄,真不失为一个美人。
“听说你家里住在金陵?”
金娘轻轻点了下头,算是回答了潘氏。
潘氏朝文茜看去,这次轮到文茜发问:
“你丈夫住在金陵?”
金娘又是轻轻点了点头。
文茜继续追问:
“你家里有孩子吗?”
金娘又点头。
她总是不说话,令潘氏和文茜觉得事情有点难办,她若一直不开口,就没法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此时只见潘氏朝文茜使了一个眼色,文茜从怀中取出一个手帕包,里面包着几个银元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