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斯莲无奈地耸耸肩,这是后宫之事,他无权干涉。
李公公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急忙从大理石桌案上拿起一封书信,然后小心翼翼地递给楚绿衣,楚绿衣接过来,这封书信只有薄薄一张陈旧泛黄的信笺。
信笺上有暗红色血迹,楚绿衣仔细一闻,尚有淡淡的血腥气。她捏着信笺,看到一行极其秀丽的字迹,楚绿衣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如果她猜得没错,这种端庄秀丽的字体,应该出自兰妃之手!
“十年为妇,八年无宠。皇儿年少,何以忍心?以天花为咒,步妾之后尘,不得好死!愿与皇儿,共赴黄泉,来世再为恩亲。”
最后一句话,写得十分细腻,看得出,笔力深刻,下笔之人极其认真。
楚绿衣似乎有一瞬间的怔愣,原来,幽兰宫那个不得宠的兰妃,已经死于天花!
不知何故,想起初次见面时,那盈盈的一笑,将幽婉的月色也比了下去。
楚绿衣很快回过神来,正要将信笺折叠起来,却听到乔妃一声惊呼。
“皇上,这是兰妃姐姐的遗书,上面有病气,会不会传染?”乔妃故作惊惧之态。
皇帝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楚绿衣的手上。
沉重,而又不安。皇帝第一次露出这种略显脆弱的表情。
袁斯莲急忙走过去,遮住众人的视线。
“皇上,这种时候,更需要你打起精神,将皇宫稳住,绝不能出乱子。”
袁斯莲十分尽责地劝谏了几句,皇帝却不闻不问。
“乔妃娘娘,这只是一封遗书,太医拿来之前,已经用驱毒药水浸泡过,你看,这遗书上还留着湿润的水迹……”李公公走到楚绿衣身畔,指了指信笺上的湿痕。
楚绿衣早就闻到药味,不过,她不会让乔妃嚣张的。
“娘娘,兰妃死于非命,你眼光独到,竟然独独关心这封遗书会不会将天花传染给你?哦,我说错了,不是你,是传染给我!”楚绿衣故意漫不经心地笑了。
果然,皇帝不失敏锐,听出了暗示,立刻露出怒色。
“兰妃是朕的结发妻子,十年扶持,岂是儿戏?乔妃,你太放肆了!”
眼见皇帝发怒,乔妃也是个聪明人,不敢直撄其锋,只得柔柔弱弱地往下跪去。原以为皇帝会阻止,岂料,皇帝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她跪倒在地。
乔妃心中不安,更多的却是妒恨。
“皇上,臣妾失言,你要怎么惩罚,都可以。”
皇帝正要继续发作,却瞥见乔妃眼中有晶莹的泪珠涌出,他脸色铁青,郁郁地叹了口气,随即摆摆手,让乔妃起身退下。
乔妃经过楚绿衣身畔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之色。
楚绿衣却好整以暇地笑道:“娘娘,不必担心,太医院的驱毒药水很有用。”
乔妃脸色一灰,恨不得撕碎楚绿衣的笑脸。
待闲人离开,楚绿衣立即看向袁斯莲,袁斯莲微微点头,在皇帝耳畔低语了几句。
皇帝抬起头来,很快恢复镇定。
“楚大夫,天花这种瘟疫十分可怕,朕怕太医院力有不逮,着你携手防治。”
楚绿衣毫不迟疑地答应了,随即身姿款款地步出御书房。
可惜,皇帝想得理所当然了,楚绿衣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太医院的太医,以院判马太医为首,除了九王府的心腹胡太医,其他人竟然一起排挤楚绿衣。
楚绿衣很快来到幽兰宫,只看到空地上有一堆正在焚毁的器具衣物,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药水味道,她拉住一个医师询问,结果,这就是太医院防治疫病的举措!
“看来,我插不上手!”楚绿衣觉得可笑至极。
这些举措,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如果不用有效药物治愈天花,那么,一切都是妄谈。
楚绿衣回到院子里,正好碰见花雨。
这花雨竟然死性不改,奉上一副笑脸,亲切地问道:“楚大夫,你去见过南风姐姐么?”
楚绿衣置之不理,径直回到房里。
很快,胡太医赶到。
“楚大夫,不瞒你说,太医院有一种药方,可以防治天花。”
楚绿衣点点头,取来纸笔,让胡太医写下药方。
胡太医乖乖照做,楚绿衣迅速扫了一眼,却缓缓摇头,一脸凝重之色。
“这种药方,应该是来自民间的土方,将天花治愈的机率很低。”
楚绿衣一语道破玄机。胡太医暗暗露出佩服之色。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天花人人闻之丧胆,就算是大夫,也不敢过多研究。”
楚绿衣从胡太医的话里听出一丝谨慎和小心,她不禁摇摇头。
“如果我有办法治愈天花,胡太医,你可以帮我么?”
胡太医登时愣住,药王谷弟子的大名当然不是白白吹出来的,她已经成功粉碎南疆毒仙的阴谋,现在她说她可以预防天花,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胡太医对药王谷的惊世医术颇感兴趣,有了观摩的机会,当然却之不恭!
楚绿衣立即让胡太医着手准备,胡太医有九王府这座靠山,在后宫行事,自然十分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