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季初色便被娘子抱住,他只是怔神一会,就已反手搂住她。
“呜呜——美人,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害怕!”天意呜咽的声音在季初色怀中断断续续响起,一种悲伤弥漫在她周身。
没有想到自己的病对娘子来说是这么大的冲击,季初色面对如此悲伤难过的娘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笨拙地抚着娘子的背,语无伦次地安慰道,“娘子,不要哭,没事的,我很好,不要难过。”
可是一听到美人的声音,天意就止不住眼泪,她感到无力,害怕,怨恨,对美人病情的无力,对未来的害怕,也深深憎恨那些伤害美人的人,为何要如此恶毒。
“为什么会这样?美人你又没有招惹别人,为什么他们要对你下狠手?我好后悔没有早一点认识你,这样你就不会糊里糊涂度过了这五年,人生有多少五年啊!”
季初色听着娘子嘶哑的声音,心头好像被什么揪着,隐隐泛疼,他原本也是恼怒着背后的那些黑手,但是当看到娘子为他如此难受时,他不仅怨恨那些人,更是埋怨自己,若不是自己,娘子便不会如此伤心。
他轻轻将娘子拉开怀抱,然后缓缓蹲下来,与坐在榻沿的娘子平视,他的眼睛扫过娘子红肿的双眸,眸间浮起怜惜,他伸手将娘子额头上的碎发轻柔地拨开,指尖擦拭过娘子眼角悬挂着的泪珠,嘴角微微翘起,“娘子,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活着,”季初色眸色温柔地与娘子对上,微微一笑,“因为我想和娘子,白头偕老。”
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听到美人如此动情的情话,天意不知是要继续哭,还是要笑,最后一脸傻愣地看着美人,不由自主地轻缓道,“美人——”
被娘子这傻愣可爱的模样逗笑,季初色眸色晶亮地轻轻在她额头上贴唇一吻,然后手臂一用力,便将娘子揽进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道,“我们不仅会有今生,还会有来世,我们要活得长长久久,看遍这世上的山水,见证每一份美好。”
“嗯。”天意将下巴搁在美人的肩上,轻轻点着头。
“所以娘子要相信,我们一定会走得很远的。”
季初色略带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寂静夜下最动听的歌声,缓缓伴着天意入睡。
“我相信,好人会一生平安。”天意模模糊糊地说道。
季初色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不变,轻轻拍着娘子的背,在这世上活了二十年,手上沾满了敌手的鲜血,尔虞我诈,明枪暗箭,他不确定这么多年来,他还能不能称得上好人的名称,但是,季初色低头看向哭累了的娘子,紧抿着唇瓣睡着的容颜,忽而勾起了唇角,就算不是好人又能怎么样,只要他想要守护的,便没有人能够从他身边轻易带走。
季初色俯身在娘子额头上印下一吻,然后双手一用力,便将她横腰抱起小心翼翼放在床上,将被子拉起盖在娘子身上,掖好被角后,他深深看了娘子安静的睡颜一眼后,才转身出了房门。
吩咐侍砚侍墨两人照顾好娘子,季初色便跨进了隔壁书房。
“出来吧。”季初色坐下后,对着空无一人的书房说道。
不消一会儿,房内便站满了风烈暗卫。
凤一等人都神色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季初色嘴角一抽,他无语道,“怎么都哭丧着一张脸,你们主子我还没死呢?”
席三扁扁嘴,“可是也离死不远了。”
“席三!”凤一冷喝一声,席三才乖乖闭嘴。
季初色脸色一黑,他怎么会有这么实心的下属,简直是家门不幸!
凌二此时也眉头紧锁地看着自家主子,“主子,那些话属下们都听到了,属下们都很担心主子。”
季初色不以为然,他眼睛定定看着凌二等人,“担心有什么用?担心了我的病就能好了?还不如付出实际行动。”
凤一等人眼前一亮,顿时齐齐上前问道,“主子可是有了法子?”
季初色摇了摇头,顿时看到凤一等人眼中的亮光熄灭,他不由觉得好笑,“法子是没有,但是我不习惯将自己的命运掌控在被人手中,有些事,我们要主动出击。”
风烈们看着眼前散发着隐隐威仪的主子,顿时一阵错愕,好像看到主子多年前的英姿,不由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季初色皱了皱眉头,今日他的风烈怎么都呆头傻脑的?这样下去怎么能行,看来他今后要好好锻炼锻炼他们,不然就要变成娘子口中说的老年痴呆了。于是,风烈们凄惨的日子就这样被决定下来了。
凤一回过神来,立即恭谨地作揖道,“请主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