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何谓胸前里的心脏砰砰的跳动着,他猜对了,现在国内大灾,圣上自然是不想再发生什么科举舞弊的案子。
“谢过圣上恩德。”
程何谓又是几个响头。
他终于还是逃过了这一劫,如今他来不及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叩谢过陛下之后,他又马上要去府衙,他必须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任何尾巴!
程何谓走后,昭庆帝起身了,因为坐得久,他的腿微麻,身边的老太监很习惯的上前为昭庆帝按摩。
享受着按摩,昭庆帝半眯着眼,说了一句:“使功不如使过,但是程何谓有点蠢了,看看还能再用多久。”
老太监听出昭庆帝这次虽然答应给程何谓擦屁股,但心里也是怒火起了,程何谓的作用估计只剩下那一个了。
任你嚣张,又能风光到几时呢?老太监在心里笑。
程何谓离开皇宫之后,直奔府衙,见贺府尹端坐在前,他想起先前自己丢脸的样子,神情一僵,然后马上恢复,摆出一副冷脸,道:“贺大人,此次科举并未泄题,不过是那举子被人骗了,那骗子给他的题目上恰好有一题与会试考题相似,这才造成了误会。”
事实上贺府尹见到程何谓走进来的神色,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的结果了。
上京府尹这个官职不高,但是事务却不少,而且还可能遇到麻烦事,比如这次,所以贺府尹做人做事都极为圆滑。
心中有些庆幸程何谓的好运,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也能被压下来,他起身行了个礼,顺从的说道:“自然,这就是一场误会。”
程何谓满意的点点头。
文石,三个代笔写题的学子,还有那方谦,这三人是绝对不能留着的。
文石的生死无人在意,所以就这么杀了毫无问题。三个学子会贪图钱财,本来就是家境贫寒之人,也容易处理。
只是方谦有些难办,所有人都知道这人就是本案的关键,泄题之说也是由他而起,大夏一向又是甚少杀有功名的举子,一般舞弊都是革去功名,永不再考,严重的也就是流放。
贺府尹思考了一下对程何谓说道:“大人,你看不如这样,方谦缓几日再杀,先收监,等风头过了,我们再说他暴毙在监牢之中。三个学子还没人知道他们涉及本案可以先杀,文石也可以,至于其他知情人士,府衙的人口都比较严,我会让他们闭嘴。过来报案的考生自然是没办法闭嘴的,我们找个能说得通的答案糊弄一下就可以了。”
贺府尹处理这种糟污事情多了,行事很周全。
程何谓听了,便马上点点头,让他快去办。
等到有人报来了文石死的死讯,程何谓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下,他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那报案的几个考生到底只是年轻人,并无什么经验,贺府尹把伪造好的案卷证词一摆上去,再拖出已经背好证词的方谦,他们就都信了。
也许还有人有所怀疑,但是他们可没有证据,随意乱说,主考官在这边盯着呢,若是想以后再也不能考,他们可以试试。
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真实的情况或许朝中不少官员都已经从贺府尹这里弄到了,但是他们会揭开吗?皇命如此,硬着干就是要和皇上争,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让程何谓倒台,得不偿失。
快到晚上的时候,程何谓回到了贡院,一直待在里面的副考官现在还不知道情况,听到程何谓说只是出了件小事,有个人恰好蒙中了其中一个小题目,他们也就安心继续审卷了。每次科举大家都在猜题,能猜中一两个并不算什么新鲜事,他们根本不以为奇。
程何谓这一整天又是大人又是狂跑又是磕头的,心情更是大起大落,早就出了一身的汗,因为他还是主考官,按照规矩不能回家,所以他只能这样一身臭汗的回到贡院。好在考官们要待在贡院审卷多日,虽洗澡不方便,但换衣服什么的还算容易。
他换上一身单衣,此刻才来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外面桂花香气袭来,他半眯着眼,几欲昏睡。
突然,他睁开眼对其他考官说道:“此次多选一些考生入榜吧,题目是有些难了,别让他们抱怨。”
他的目的自然不会是怕那几道皇帝亲点的题目惹得众怨,放宽人数不过是为了让落第学子少一些,科举舞弊之事自然也就少一些人议论。
既然是主考官的吩咐,副考官们自然听从了,几份原本要打下去的卷子又被放到了案上。
过了几日,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科场舞弊案,就这样风平浪静了。至少是表面上的平静了,偶有议论,但是却并不多。所有人都觉得那个叫方谦的考生真幸运,花大价钱买假考题,居然里面有蒙中的真考题。可惜人太傻,喝醉酒什么都说出来了,弄得一个收监入狱、革去功名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