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殿的烛火依旧,摔碎的瓷片静静的摆在地上,瓷片薄而晶莹,显然是价值非凡。先前想要收拾的人刚刚被拉出去打板子了,所以碎瓷片仍然在地上。
昭庆帝坐着蒲团上,他的身姿已见几分佝偻,先前的怒火发泄出去,但他的手依然是微微颤抖着的,双眼也是呆滞着。
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端着一个锦盒跑了进来,昭庆帝身边的老太监红喜接过那锦盒,马上打开,锦盒里面有个拇指大小的金丹。昭庆帝此时已经没了力气,太监红喜扶住昭庆帝,把金丹塞入他口中。
昭庆帝将金丹吞下,手上的颤动方才好了些,红喜又是拿水又是参片的,过了好一会,昭庆帝终于恢复过来了。他闭起眼睛,长舒一口气。
“红喜,那些学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红喜太监伏低身子,“洪提督已经过去了,想来很快就会过来复命。”
“朕要知道参加的有多少人,到底是谁在背后。”想到这事,昭庆帝的手又抖起来了,他握紧拳头,让自己的症状不太明显,用包含怒气的声音道:“两天,这才两天啊,居然就有上百个学子游街!若说背后无人,我不信!”
红喜不敢说话。
此时恰好有人前来通报:“陛下,工部尚书内阁大学士韩兴德求见。”
昭庆帝脸上闪过一丝怒气,“他这时候来干什么!”
处置那群学子,昭庆帝知道绝对会有大臣上书,但是现在他不想听。
他摆手,冷哼了一声道:“就说我已经被那些学子气倒了,不见!”
皇帝不想见,难道大臣还能逼着,那人只能领命。
昭庆帝心里还是气不过,骂道:“那些学子还所谓国之栋梁,不过一些落榜之徒不觉得自己学问不精,反而是怪朝廷不公,这样的人安能治国安邦?”
红喜忙道:“陛下说的是,那些学子有负圣恩。”
昭庆帝又是骂了几句,左右都是说那些学子不识像给他惹麻烦,为一己之私置国家社稷不顾。红喜如同应声虫一般的符合。
骂了一会,昭庆帝终于是消了气,道:“这几日有臣子过来,都说不见,他们要说什么我也清楚。”
红喜应下,然后问道:“若是嫔妃皇子们前来呢?”
昭庆帝顿了顿,他年岁已高,就算是几个还未成年的幼子,他都顾虑颇多,早没了寻常父子的那种亲情,剩下的只有恐皇位被夺的顾忌。
“也一并不见,谁知道这事情到底是他们之中的哪个做的。”
昭庆帝已经认定,这件事情是他那几个皇子搞得鬼。
“天师那边,药练得怎么样了,平日还不觉得,今日我吃了金丹,觉得通体舒畅,病痛全无,仿佛要成仙一般。”昭庆帝拿起先前放在地上装药的锦盒,打开深深嗅了一口:“只要丹药练成……”
洪提督虽然抓那群闹事学子抓得快,但是问清楚姓名,弄出个名单却是慢了许多,到了深夜,他才入宫。
陛下原本是下了命令,不准臣来的,洪提督就守在外殿门口。
红喜太监出来了,也不说陛下身体到底如何,从洪提督手中拿走了那份名单,又问了些事情。
等红喜到了殿内,虽然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服过金丹的昭庆帝依然是精神饱满。
红喜将名单双手奉上,昭庆帝接过,粗略看了几眼:“都是国子监的学生?”
红喜点点头:“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国子监的学生,为首之人就是一个国子监的监生。”
昭庆帝把名单随手放在一旁,脸上出现几丝冷笑:“这群国子监的学生素来胆大,若是这事情没他们朕才觉得意外。沈鸿轩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