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了一把湿毛巾,叶贞递给月儿,“是我连累你。”
她看见月儿的手攥紧了身上破败的薄被,下唇紧咬,刚刚醒转的面颊上泛起一丝青白,“不,是我太鲁莽。”
轻轻擦拭着月儿的脸颊,她看见月儿不敢置信的眸子,还有眼底泛起的氤氲,“怎如此看着我?”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月儿的死活。”月儿哽咽,身疼,心更疼。
叶贞羽睫微扬,不觉凝眉,“那你是如何进宫的?”
月儿的眼眶瞬时泛红,缓缓流下泪来,“娘亲早逝,爹爹嗜赌如命将我卖给青楼填债,是我抵死不从逃出来。谁知半路遇见了人贩,便将我卖入了皇宫。”
入了宫册,此生别想逃离,否则被抓到将处以绞刑。
长长吐出一口气,叶贞看着月儿稚嫩的面庞,不由的腹内酸涩。父亲?父亲?月儿的父亲卖了月儿填债,可是她的父亲又做了什么?
她的父亲贵为国公爷,却要杀了他们母子三人。她亲眼看着母亲惨死,哥哥残废,自己容颜尽毁,像狗一样的被丢到大街上。
许是同命相怜,许是触动了叶贞内心深处的那根弦,她只是握住了月儿的手,低低的呢喃着,“莫怕,早晚会有报的。”
月儿重重点头,泪如雨下,“我恨我爹。”
叶贞抬头,唇角微微抽动,噙泪颔首,目光冷冽而深远,“那就好好活着。”
活着,才能看见代价的真实存在。
门外,传来清冷无温的声音,“若然真有报应,何至于等到今日?”
叶贞回头,看见抱着琵琶,款款而入的俞太妃。她的脸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冷冽凄寒,只是那双烁烁的眸子,残存着清晰的残阳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