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的母亲花娘曾入风尘,故而调教的手段格外好。年轻的时候,调香制露的是一等一的高手,多少京中、宫中高手尚且不及万中之一。花娘生得极好,眉目间自成风流一派,彼时多少王公子弟趋之若鹜而不得。
只可惜,花娘最终做了鲁国公叶惠征的妾室。原那叶惠征是个武将,花娘只觉得叶惠征孔武有力堪与保护自己,何况当时叶惠征轻许诺言盟誓一生不离不弃。怪只怪做了睁眼瞎,错嫁薄情郎,误了卿卿年华。
虽说在国公府内遭逢不幸,弃于北苑自生自灭,但花娘却将一身的手段悉数教给了儿女,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离开国公府,能有技艺谋生。只可惜花娘没能等到与儿女一道离开国公府,却等了一场血腥屠戮。
叶贞这高超的口技自然也是母亲亲身传授,模仿旁人的音色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便也是这样,她能轻而易举的小惩叶杏一次。只是,这种方法可一不可二,故技重施怕是会被人识破。
深吸一口气,叶贞调制了鲜嫩的荷叶羮,亲自奉上尹妃。
尹妃的容色不似很好,叶贞极为小心的进去,恭敬道,“娘娘万安。”
“这是何物?”尹妃倦怠的眸子掠过一丝疑虑。
叶贞弓着身子,浅浅道,“前些日子,奴婢将娘娘嘴角的皮有些干燥,想着娘娘为这后宫之事饶是费心费神。这莲叶羹乃是最好的清心之物,奴婢调入了蜂蜜,想着娘娘会喜欢。”
“哦?”尹妃眼睛亮了一下,“倒是新鲜。”
说着,叶贞便将莲叶羹置于桌案上,尹妃试着那调羹尝了几口,觉得甚是清新爽口,不觉赞道,“你这手艺着实不错。”
叶贞福了福身子,“娘娘有所不知,莲叶羹最是解腻,奴婢见娘娘近日来心神不济,大抵是操劳过度,清清心脉对娘娘的身子总归是有裨益的。奴婢不求其他,惟愿娘娘身体康健。”
尹妃甚是满意,竟将莲叶羹吃下了大半碗,这才舒缓了眉头道,“你这丫头倒也有心,只不过本宫所烦心之事绝非一杯莲叶羹可以解决。”顿了顿,美眸流光微转,幽然开口,“你可知本宫为何烦心吗?”
“奴婢不敢在娘娘面前妄议。”叶贞垂首,目光清浅。
屏退了周旁的宫女,尹妃素色清冷,“说吧,本宫恕你无罪。”
叶贞缓和了一下,这才娓娓道来,“奴婢初入宫闱,不懂宫闱之事。左不过奴婢深知,此生入了娘娘的华清宫,便只得为娘娘一人生死。奴婢无能,愚鲁猜测,娘娘大抵是因为后宫各位小主越发多,娘娘仁德却任由这般喧嚣扰了自己个的安静。只不过……从明儿个夜里开始,各位小主就该侍寝了。娘娘忧心皇上的身子,却又不得其法,故而忧思难寐。奴婢只想到这么多,不敬之处,请娘娘恕罪。”
“你很聪明。”尹妃说这话的确是出自真心。
尹妃因为后宫女子多了,故而心神怨愤,却实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而辗转难眠心情烦躁。到了叶贞的口中,却成了各位小主扰了尹妃的安静,而尹妃之所以芥蒂新妃侍寝的事情,左不过因为担心着皇帝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