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微微一怔,却见那绿衣宫女轻声浅步行至宁妃身前,躬身行礼,低低而恭谨的唤了一声,“娘娘。”
身后,站着不动声色的尹妃。
见状,叶贞随即上前与尹妃行礼,而后十分顺从的站在尹妃身侧。如此一来,叶贞便不需看也可以想见赵蓝衣面上的颜色。如今怕是开尽了染料铺子,各种颜色应有尽有。
赵蓝衣显然一怔,万没料到两宫妃子都会齐齐出现,当下面皮都变了,整个人险些跌跪在地上。所幸还有几分大家子气,颤了身子忙不迭行礼,“嫔妾参见二位娘娘。”
尹妃也不做声,只瞧着宁妃耍怎样的手段。这种事情,原她是最容不得的,眼见着叶贞投来的眼神,便也只当看戏。惩处妃嫔,重不得轻不得,重了便失人心,轻了便有纵容之意,横竖都会落人口舌。
既是如此,有宁妃出头,她又何必做这出头鸟。
宁妃显然不想轻易纵了赵蓝衣,竟打量着尹妃道,“教妹妹见笑了,这丫头莽撞无礼,委实没有办法。偏偏本宫与其一见如故,打心底里喜欢,妹妹瞧着可还将就?”
尹妃笑了笑,“着实不错,小丫头年岁虽小,嘴上却是不饶人的。姐姐还需小心些,免得哪日惹下祸端,可是了不得的。”
闻言,宁妃竟扬起浅浅的笑,眼底掠过一丝精芒,口吻清淡而没有半分凉意,“若真如此,本宫会早早拿那什锦包子堵了她这嘴。”
这一番说笑,全然不顾及赵蓝衣还僵着身子行礼。
叶贞自然明白,纯粹是宁妃给赵蓝衣的教训,却是不动声色驳尽了赵蓝衣的颜面。所幸早晨时分,除了尹妃与宁妃身边的少许随行,否则教人围观一番,怕这赵贵人是要羞愤而死的。
离歌挑了眉,“娘娘,这赵贵人可还跪着呢!”
宁妃这才回过神,冲着赵蓝衣拂了手,“起吧!离歌你不说,本宫倒是忘了赵贵人也在这。委实年岁大了,很多事便记不得清楚,来日你可要好生提醒着。免得哪日本宫连你都不记得,若然教人吃了去,可休要怪本宫。”
“娘娘风华正茂,何来年岁一说。”离歌浅浅的笑着,只这一笑,叶贞的脑子忽然掠过一道奇异的光,好似……好似这笑容哪里见过,倒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这丫头!”宁妃甚少说话,但逢着离歌便好似甚为欢喜,就像她方才说的,着实有种一见如故的亲昵。
叶贞不由的凝眉,却见尹妃也是浅蹙娥眉。
宫中的女子何曾有这么大的胆子,与自家的主子这般亲昵。便是主仆间万分信任,也委实不敢这般亲近。来日若是有人追究,少不得落一个大不敬之罪。
然……
宁妃生性冷淡举宫皆知,却深得皇上宠爱。想必也是这样一份背景,故而她可以不管不顾,丝毫不理睬旁人的感受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份傲然独立像极了叶贞记忆里的傲雪梅花。
清冷孤傲,任凭风云骤变,依然不为所动。
赵蓝衣起身的时候,面色格外难看,想来是不服气的。偏是一个宫女,就算是宁妃的随侍,也不该有违尊卑。到底,她也是贵人的位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