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慕府冷冷清清,除了府中之人来回的走动,基本没什么宾客,虽说文武百官皆奉上了贺礼,却没有一人到场。只因不久之前慕青的一道命令,不许百官朝贺,不许百官吃席。虽说不清慕青到底是什么意思,分明答应了慕风华迎娶叶贞,却又要出尔反尔,做出这样的行径。
但因为他是慕青,到底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便是心里有恙,也只能是心里说说。
如此这番反倒更好,慕风华本就不惯那些阳奉阴违的嘴脸,如今叶贞昏迷,他连带着三跪九叩都免去。横竖都是两个人的婚礼,有没有人观席,又有什么关系。
如此一折腾,早已入了夜,外头星月璀璨,内里红烛闪烁。
坐在床沿,慕风华一身喜服甚是耀眼,指尖轻轻拂过床榻上绝世的女子。容颜如玉,眉目如画。他的手顺着她精致的脸颊缓缓而下,最终停留在她的唇瓣上,鼓乐之声不绝于耳,还在吹奏着属于他们的一生纠葛。
“还记得早前就说过,你这张皮面甚好,将来是要做的掌中灯的。”他低低的说着,长袖轻拂,门外的随侍悉数退下。红烛熠熠的新房瞬间宁静无比,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他嘴角微扬,飞扬的眼线如同天际的虹彩,带着迷人的光泽。
羽睫微微扬起,叶贞坐起身子,而后木讷的盯着他的脸,眸色微恙。
他亦看着突然醒转的女子,清浅道,“醒了?”
语罢,起身缓步朝着桌案走去。
身后脚步轻盈,是叶贞起了床下地的声音。她一身火红的嫁衣,上头绢绣着清晰而精致的龙凤呈祥。身量纤纤,她低眉看着桌案上摆满的瓜果吉品,大红喜字贴上头,如此刺目惊心。嘴角微扬,她忽然扭头怪异的盯着慕风华的一举一动。
杯盏清浅,他一手托一杯合卺酒,“这是你的。”
叶贞摇着头,退后两步,却是冷冷的笑着,“这不是我的。”
闻言,他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空杯盏重重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之音。慕风华眼线飞扬,眸色锐利,“事到如今,你还想退缩吗?”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愿不愿意。我爱的不是你,所以此生都不会为你所有。慕风华,你不是已经有了白玉骨笛吗?那个风华无限的女子,难道你便忘了干净?我道你是个实诚的痴心人,却不料你也是个始乱终弃的负心人。”叶贞低低的吞吐着冰冷的话语,却开始解开自己的红色嫁衣。
他盯着她的眉目,看着她褪去红装后的一身素白,眉目将陡然生凉,陌生至绝。
握紧手中的白玉骨笛,慕风华眯起危险的眸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贞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终于接过他手中的那杯酒,“慕风华,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有没有恨过你一个人?你该知道,望而不得是什么滋味。生离好过死别,有些人注定不是你该沾染的。像你我这种人,命属天煞,注定孤独终老。不该付心,不该负心,只该冷了心肠,做一回没血没肉的人。”
语罢,她竟将杯中酒悉数洒落在地,“戏结束了,你我也不必再装下去。”
“你过来。”他拦了手,一如往昔般眉目冰凉。
叶贞看着他,眸色寸寸变冷。
一步一顿走上前,她站在他的一步之遥,“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