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没有转身,只是盯着眼前被风吹得四处摇晃的人皮灯笼,“说。”
“皇上下了旨意,要赐离歌为护国公主,慕大人为驸马爷。宫外督造公主府,许俞太妃跟随出宫。”暗卫一五一十的回答。
嘴角微扬,慕青长长吐出一口气,“看样子,他已经做好的准备。是放手一搏还是殊死一战,谁又知道结果呢?”
“千岁爷的意思是……”身后的暗卫愣了愣。
“按兵不动,静观其变。没本座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动手。”慕青森冷开口。
暗卫行礼退去,偌大的正殿内又只剩下他一个人。早前觉得这空旷的感觉如同地狱般,能让自己时刻记得过往的耻辱。可是现在他忽然觉得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许是年岁大了,夜里竟常常梦见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他何等恣意潇洒……
走吧,都走吧……走得干干净净的才好……他从不需要这些,什么情愫,什么感情,对他而言都是致命的。
他想要的只是大权在握,只是……叶惠征死了,洛云中也死了,以后能斗的只有皇帝了吧?哼,皇帝……
黑色的袍子在夜里绽放着幽暗的颜色,一如他眼底经年不化的霜冷。走在东辑事的回廊里,慕青定了心神,而后走到石柱群里,不知在想写什么。负手而立,一直站到了天亮。
东方撕开鱼肚白,微弱的晨曦落下来,是一种清清浅浅的光。
薄雾轻纱,像极了女子迷离的眸色,带着少许豆蔻芳华的朦胧。
慕青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他在等,等着自己最后的决定。已然安排到这个地步,若然棋差一招,也只能叹命该如此。
暗卫快速的朝着石柱群而来,慕青的嘴角微微勾起,如同胜利者的欢愉,更似一种释然。好像捡起了某种东西,又似放下了某样东西,那种纠结中的淡然自若。
极度的矛盾,又是极度的平静。
“参见千岁爷。”暗卫急急行礼。
“该上朝了。”慕青长长吐出一口气。
暗卫却急忙摇头,“千岁爷恕罪,皇上下令,今日免朝。”
眸光顿了一下,慕青睨一眼暗卫,“何事?”
“皇上有旨,风阴大人出宫督造公主府,短期内都不会回宫。”暗卫如实上禀,“不仅如此,皇上还下旨,风大人有便宜行事之权。”
慕青冷笑两声,“皇权特许,先斩后奏?!”
“是!”暗卫颔首。
眸色一沉,慕青冷了声音,“风阴什么时候出宫的?”
“天未亮,宫门卫士便看见风大人出宫了。”
“确认无疑?”
“是,确定是风大人。”
慕青长长吐出一口气,“想不到他竟也肯放下,离程不知归程路,遥遥无期是天涯。你倒是舍得,也要问问她肯不肯。”
暗卫自然听不懂,“千岁爷的意思是……”
“盯着渔村,盯着乾元殿,有消息即刻来报。”慕青拂袖而去。如今他倒要收拾收拾,那些个自己不在时,风吹两边倒的朝臣。有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徒留无用,不若除去干净,免得来日坏事的,也是这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