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啊,过些日子你嫁出去呢,可要多像你这两位姨娘学习。做大户人家的妾室,要么能生养,要么能留住你男人,不然啊,这日子可不好过。”许是因着年纪大了的缘故,张氏眼窝有些深,这会儿连同着她那尖酸刻薄的腔调,看上去真是苍老丑陋。
“咳咳——”一直没发话的邱家老爷,这会儿终于吭了声。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脸色很是难看。
“张姨娘教训的是,不过许是张姨娘记错了?韵儿可是要嫁去做正妻的,可不是去给爹爹丢脸面的。”邱旖韵心下了然,张氏不过是因着心疼邱旖莲,所以这会儿对邱旖韵心生恼恨,才会如此沉不住气,只图在言语上中伤于她,却明摆着露了底。
邱旖韵早就知晓楚家不会轻易应允让她区区一个“庶女”做大,邱家老爷跟她是如何说的都是做不得数的,不过是安抚她的说辞罢了。只是这会儿让张氏当着面儿这般揭了底,怕是邱家老爷面子上也很是过意不去,当然,邱家老爷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倔脾气的女儿闹起来,到时候嫁不嫁可就由不得他说了算数了。
“妇道人家懂什么!吃饭就好生吃饭。”邱家老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张氏一眼,转头看向邱旖韵的时候神色又缓和许多。“韵儿,切莫听她胡说,你既是爹爹的女儿,爹爹哪里舍得你去给人家做妾!即便楚家再怎么家大业大,爹爹也不会舍了你去受委屈的。”
邱旖韵面上笑得和善温婉,一副乖巧女儿的模样。实则心里可是通透得很,看邱家老爷这副伪善模样,对自个儿亲女儿都如此下得去狠手,她真是恨不得用唾沫淹死他算了。“韵儿知晓爹爹心疼,自是信爹爹的。”
在她浅薄的记忆里,邱旖韵模糊地记得,当年孔氏被逐出家门,也是跟张氏母女有关。只是那时邱旖韵本尊年纪也很小,并且有兄长护着,对于当年后宅阴私之事知晓的并不是很多。不过既是张氏母女有心使计陷害,必是要瞒着邱家老爷的。时至今日,他依旧想不通透当年之事也不足为奇。
想必对于当年之事,邱家老爷心里芥蒂定然繁复,心里也是怨恨着孔氏的。不然当年也不至于把发妻和嫡女都逐出家门。所以这会儿,对于孔氏所出之女才会这般舍得。
邱旖韵余光打量几房妾室的神色,张氏的脸色颇为难看,那懊恼神色呼之欲出,想必也是恼恨自己为了逞一时的口舌之快而险些误了大事吧;再看那梁氏,依旧是战战兢兢的模样,偶尔拿起备在一旁的筷子给邱家老爷布菜,又给自家小儿子舀两匙甜玉米,识时务,知进退,处处避着锋芒,不轻易招惹那些不好惹的主儿。
至于那陶氏,可就没梁氏那么安生,见张氏挨了邱家老爷训斥,那神情得意得很,所谓幸灾乐祸,也就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