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旖韵这会儿心里倒是有点儿过意不去,原是觉得从姚家得来什么也都不过分,就信口开河在二少夫人那儿讨了几匹布来。也罢,暂且就当她开源节流吧,楚家适逢多事之秋,能省则省总不是错事。
“三少夫人,那些素色的棉布,已经照着您的吩咐给裁成小块儿了。不知道您要干什么用?” 梁三儿一见她从外头回来,立马迎上来了。
“去把药柜里头,用这些棉布都垫好。若是赶上天气潮湿的时节,不少药材返了潮就不好了,垫上棉布,多少会吸些潮气。”邱旖韵耐心地交代道,随后叫了刘伯去书房。
“三少夫人叫老奴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刘伯对邱旖韵还算是恭敬,毕竟对于太夫人的命令,他向来是言听计从的。而这三少夫人,还继续用他做账房先生,他似乎也没什么好不满的。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随便聊聊,妾也是刚接手这药坊事务,好多事儿都不懂,还需要刘伯帮衬呢。今儿个叫您来,也就是想跟您唠唠家常,不必往心里去。”邱旖韵淡笑着,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心里有多忐忑。
或许有些事情在难以相信,但是再排除了所有其他的可能性之后,那仅剩的可能就是事实的真相了。
“刘伯您来楚家有多少年了?” 邱旖韵看似无意的问起,而指尖轻叩桌面的动作却是明摆着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有十几年了。”刘伯听得这问话,便随口讲起初来楚家时的往事,“那年江州发大水,逃难时,老奴带着女儿和妻子走散了,后来就流落街头乞讨,沿途往北走,到了云江县里,得老爷不嫌弃,就收了老奴来府里做事。后来老爷知道老奴识几个字儿,就让老奴来管账了。”提起楚老爷子大恩,刘伯还是心存感激的。
“既是如此,刘伯做这账房先生少说也有十年了吧?”邱旖韵听出眉目来,“那刘伯,妾私以为,十年如一日的做着同一件事,有任何纰漏,该是一目了然的吧?您以为如何?”
邱旖韵把话题丢给他,这就是她所想。以刘伯此人十年的做账经历,若是有人瞒着他在这账目上企图瞒天过海暗度陈仓,怕是绝对逃不过他的眼睛才是。
“老奴……老奴不懂三少夫人意思。”刘伯言辞闪烁,目光也逃避着,邱旖韵也更加确信了自个儿的猜测。
“刘伯,这十年,楚家待你如何。”邱旖韵停下手指轻叩桌案的动作,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头发已是花白的男人,他还图什么呢?“且不说太夫人和老爷待你如何,就说以一个府中下人之女的身份能做楚家嫡长子正妻,就说明太夫人和老爷没把您当下人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