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候,邱旖韵特意去了寒松院跟太夫人汇报近日开销,顺带着也提了刘伯一事,但也只是点到为止,情节严重的并未多说。倒是跟二少夫人讨了三匹布的事儿,倒是让她拿来嘚瑟了好大一会儿,无非就是说给楚家省了不少钱,跟太夫人邀功来着。
“也就你呀,敢这般闹腾。那老二家的,可是抠门得紧,旁人怕是从她手里也套不着什么好处,没想到对你倒是大方。”太夫人看着这几日药坊在她手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很是满意。
“还不是仗着祖母宠着,妾干什么都是厚着脸皮横着走的,任谁也不敢说妾的不是。”邱旖韵夸张模样很是讨喜。
太夫人又何尝不知道,这府里对邱旖韵不满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人微言轻,自个儿也不敢大声说罢了。
是夜,邱旖韵特意亲自下厨做了糖蒸酥酪和玫瑰豆腐给自个儿庆功——不过她做的菜最后都还是尽数入了楚三少的口腹。 有人爱吃,她也乐得忙活。
酉时刚过,邱旖韵觉得身子乏得很,眼皮硬得抬不起来,便趴床上沉沉睡去。
翌日清早,楚三少好不容易良心发现想等着自家小妻子一同用了早饭再去药田里头,没想到等到卯时已过也不见人转醒。
楚三少隐隐觉得不对,眉头纠结的皱成一团,回里间叫了人,却也不见她有所应答。
“韵儿,韵儿?”楚三少握着她的手,却觉得手中触感冰冷,他心里瞬间狠狠抽痛一下,手指颤抖着凑到她颈间脉搏处,探得气息之后才松了口气,不知不觉身后竟已然是一身冷汗。“韵儿,该醒醒了。”楚三少轻手轻脚的推了推邱旖韵的身子,仍是不见任何反应。
“来人呐!去请吴大夫来!”楚三少终是慌了神,看床上静静躺着的女子半分生气都无,心里阵阵缱绻着心痛和不舍——好像他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那种感觉太蚀骨,他不愿去体会。
“小姐!小姐!”青罗听闻楚三少惊呼才觉得事情不对劲儿,赶忙撵了小果子去请吴大夫来,自个儿快步跑到屋里去。
楚三少紧握着邱旖韵的手,试图给她过渡些温暖。他焦急地搓着手,却怎么搓也错不热。
一种强烈的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来袭,楚三少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再回头看向门口,仍是不见人影,不由得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怎么还不来!”
大吼出声之后又生怕吓着她,怀揣着歉疚连忙回头看她面上颜色,依旧是平静如一潭死水,心里那点儿懊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仍是深深的担忧。
“好好儿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楚三少这会儿面对这一个看上去脆弱得像是一个马上要破碎的搪瓷娃娃一样的小女人,鼻子酸筋一颤,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昨儿个晚饭时候还好好的呢……”楚三少不断安慰自己,她或许只是太贪睡了,只是睡过头了而已,不会有任何意外的,一定不会。
楚三少觉得这时间过得真漫长,或许只是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在他这儿都像是煎熬了几百年一样。
“你家小姐昏迷不醒的消息,暂且好生守着,别让别人知道。”楚三少还算是理智,即便是再不愿意相信床上女子正处于危险之中,他心里也清楚,这绝对不是巧合或偶然。即便他此时再不愿意费心理会世家后宅里的阴私算计,也要用心为她周全一二。“尤其是寒松院,千万不能让太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