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在这儿先谢过弟妹了。”姚氏上门来时,身形越发消瘦,脸上的妆容也是勉强撑着门面,不想让别人瞧着她无心粉饰罢了,实则那失神模样,再精致的妆容也是白费,难掩失意。“家里送来消息,说是双亲和小妹都安好。”
“姚家绣坊名号毁于一夕之间,嫂嫂心里可会开罪弟妹?”姚家绣坊于云江县,也算颇负盛名,而今一夕之间就销声匿迹,姚氏若是心里会怪罪,她也可以理解。
“弟妹多虑了,人没事才最重要。其余的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又能如何?”难得她倒是看得开。“何况弟妹的能耐,嫂嫂是信得过的,想必是定然会让那红绣坊如同红妆坊一样兴隆繁盛。”
“得嫂嫂如今理解,弟妹心里宽慰。日后过了这一风波,弟妹自会让人为姚家绣坊正名。”
“不必了。都说树大招风,若是我本就出身寒门,也就没什么能让人握在手里头的把柄了。现如今,什么身家富贵,夫贵妻荣,我是半分都不求。只求家中双亲能得安度晚年便万事足矣,还望弟妹帮着嫂嫂帮衬一二了。”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眼瞧着自个儿的夫君与旁人成双成对,眼瞧着旁的女人怀了自个儿夫君的孩子,她不能动怒不能嫉妒,反而为了自个儿亲人艰难维稳,处处忍辱。
邱旖韵心里颇不是滋味儿的,这前世里本来时她承受的苦,这一世却因着自个儿太强势,反而让别人承了这些苦难。
那邱旖莲算起来还真是个祸害,到哪儿都不见得安生。这会儿邱旖韵心里跟明镜儿似的,邱旖莲那小算盘打的什么主意,她已经洞若观火,她也不是甘心嫁给庶子做妾,而是找了一个最好捏的软柿子,直接把姚氏踢出局。
也亏得她能忍得了跟自个儿不爱的男人恩爱,也算是忍辱负重了?
提起邱旖莲,太夫人也一副厌弃的模样。午后时候,邱旖韵去寒松苑里给太夫人请安,提起宅子里今年最大的喜事儿来,也没见她老人家哪里高兴。
“谁知道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 太夫人冷哼一声,“妾室一进门没几天,就传出了有喜,把正房的脸面搁哪儿了?传出去,好听麽?还有那姚氏,过门这么多年也没个动静,反倒是让人后来居上。算了,那院子里的人哪,不说也罢。”
“祖母何苦为了这点事儿动气?”邱旖韵没想到太夫人这么大年岁了还这么“嫉恶如仇”的,“听说这些日子姐姐都没来请安,可是她身子不舒服?用不用妾请吴大夫来给她瞧瞧?”
“不用了,她那是拿着翘呢,不光我这儿,连你公公婆婆那边的请安都省了。也罢,随她去吧,若是她真有福分给楚家生下长孙,也算是她的造化了。”
邱旖韵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