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未央国国境越来越近,一队车马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马车是临行时西陵华木特地为他们打造的,比原来的更加豪华宽敞,西陵华木还为他们配备了两个车夫,这样,就把寇掌门寇彪给解脱出来了。
除了依然坐在车子里的花芙蓉母子以及扰龙无棱外,其余的人都各自骑了马。
独耳朵李终于被独孤瓒识破,争执中,大家也终于得知,原来,独耳朵李就是北乌国的三皇子独孤璃!
对于这个结果,花芙蓉表现得很淡然。
她应该料到的。从他送她那本《丹道秘笈》起,从他把她们母子的路线透露给冉颂起,从他一见到独孤璃就左躲右藏时起。
只是,他接触她们母子的的目究竟何在?五年了,帮助她们母子,照顾她们母子,难道仅仅是为了探查她这个遭弃公主的虚实?北乌国君,为称霸,你真是心思用尽啊!
得知真相后,花芙蓉曾撵独孤璃离开,但是独孤璃不肯,说什么他答应过照顾她们母子,保护她们一路安全,他绝不会食言云云。
花芙蓉嘴角勾出一抹不屑:“是去是留随你的便,只是,今后和我们母子保持距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花芙蓉的背影被夕阳勾勒得分外妖娆迷人。
独孤璃的心一点一点儿往下沉,五年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一天,他也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
未央城外的一处断崖边,一个衣袂飘飘的人临风而立,为孤寂的荒野奉上一道好看的风景。他背对着身后正或躺或坐在草地上休息的同伴,面对着不远处高高耸立的城楼。
花芙蓉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向那道风景款款移去。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她的心就越是跳得厉害。那跳动的节奏,竟好似处在一个离磁心越来越近的巨大磁场之中。她本能地想要退却,某名的力量又将她推进。
“扰龙少主,在看什么?”
“你不觉得站在这里鸟瞰未央城,别有一番情趣吗?”
“看来,扰龙少主对未央国感情蛮深厚的嘛,当年,少主也是凭着这番感情而来的吗?”
扰龙无棱应该知道她在说什么。花芙蓉就是想知道,扰龙无棱当年做下苟且之事丢失龙精,到底是偶见美色一时兴起情不自禁,还是陈仓暗度早有串联。
扰龙无棱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她:“你是怎样认为的?”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花芙蓉甩甩袖子仓皇离去,每次和这个人说话都是这样,你永远不可能让他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反而,你的心思会被他一点即中。
就这一点,怎么和她儿子铜板那么相像呢?
花芙蓉走回路上时,发现两位王子正浑身上下翻着各自衣服的口袋,掏出碎银子,分发给一群大包小裹路过此地的人。
那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上去都是庄户人的打扮。
有意思的是,南宫逸和独孤瓒每分发一块碎银子,都会对收到银子的人说这样的话。
“这个银子,是南赤国的王子南宫逸给你的,拿着吧。”
“北乌国的王子独孤瓒送你这块银子,留着路上买干粮吃。”
花芙蓉觉得好笑,都说做好事不留名,这两个人,做了好事却生怕别人记不住他们的名字。
端木良抱着胳膊站在一旁,一脸看好戏的架势。
寇彪寇掌门正坐在地上,在一个摊开的包袱里翻着什么,铜板哈着腰,两只小胳膊拄着膝盖催促:“寇伯伯你快点儿,快点儿呀。”
在他们不远处的一棵矮樱树旁,西陵华曼衣袂随秀发飘扬,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一个方向,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是未央国的方向,而她的目光分明越过未央国的上空,飘向更远。
花芙蓉沿着西陵华曼的目光看过去,在未央国的东面,远些,再远些,便是天阳宫的所在。多情的女人啊,你的心里该不会还装着那个龙天阙吧?
两位王子这边,从南宫逸和独孤瓒手里得到银子的那些人,无不对着两个人施舍银子的人千恩万谢,口中说着赞美和感谢的话。
南宫逸和独孤瓒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
花芙蓉心里纳闷儿,上前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未央国京畿的百姓,他们的田地被洪水淹了,长了好高的庄稼都被泡到水里了。
灾荒年,官家照收苛捐杂税,百姓的日子没法儿过,就趁着官家还没来收税的时候赶快带着一家人逃出来,到外面去躲一躲,要口吃的活命。
据那些百姓说,之前已经有几百人先行离开了,近几天,还会有更多的难民逃出来。
独孤瓒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真是汗颜啊,堂堂一个未央国,居然连本国的百姓都拢不住!”
南宫逸的嘴巴也跟着动了动,但是,他总算是比独孤瓒有涵养,难听的话他没有说出来,只说:“在南赤国,国王视百姓为衣食父母,凡遇到灾荒年,国家都是在第一时间想办法救济难民,而不是继续给他们发难,让他们流离失所。”
灾民们听了南宫逸的话大为感动,纷纷表示他们愿意迁往南赤国,从此做南赤国的子民。
花芙蓉淡淡地看着这一切,内心潮涌起伏。
南宫逸确实够狡猾,几句话就把人心笼络到了南赤国。和独孤瓒比起来,他显得更为奸诈狡猾。
他没有说半句诋毁未央国的话,却完美的达到了比诋毁未央国很好的结果。
此刻,作为未央国的嫡女,花芙蓉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但是,她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花芙蓉眉毛挑挑,凑过去:“未央城皇家粮仓明早放粮,你们难道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