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则雪道:“妹妹初入宫闱恐怕还不知道,但是妹妹应该记得,前几日在御花园中,魏充容曾今提及过。”
“是有这么点印象,”玄若翾凝眉,似在回想:“但是就此断定她是主谋,会不会太武断了一些?”
凌则雪那如雪般晶莹的眼眸掠过道道真切的寒光,“是与不是,最终她都脱不了干系。”
“然后呢?你有何打算?”
凌则雪的眼神愈发寒冷深凉:“我打算假装怀孕,引那个‘妖怪’出来,然后再瓮中捉鳖,无论是与不是,就此定下!”
“假装怀孕?”玄若翾眼中掠过一丝光色,这真的是与李炎枫的计策不谋而合。
凌则雪微微一笑:“当然了,这身怀龙裔之事本应该是妹妹最为适合,但是这期间恐怕有危险,就由姐姐代劳了。”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你不怕……”
凌则雪面目微微一牵,不着情绪的平声道,“你大可放心。陛下是不会过问的。”
“为什么?”
凌则雪轻声叹息:“他素来沉迷女色,无心朝政,怎么会过问这等闲事。”
玄若翾眸心一动,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意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原来……是这个样子……”
“我们不说这些了,”凌则雪唇角微扬,轻声说道:“是时候该除掉那个女人了!”
玄若翾微微点头,唇边挂着淡淡笑容:“那我先行会去,定配合好姐姐。”
玄若翾缓缓站起身来,一身浅黄色金丝绸群徐徐垂下,她走动之间,轻软的绸料飘飘欲仙。
望着玄若翾远去的背影,凌则雪轻轻的扶住自己的腹部,露出一丝不着痕迹的冷笑:好戏还在后面呢……我的玄若翾妹妹……
当玄若翾回到忆水殿之后,碧如便奉上了一杯新茶,茶杯中汤色杏绿,清澈明亮,她微微俯身将茶杯递与玄若翾。
玄若翾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沁人,叹道:“真不愧是杭州西湖龙井,真是沁人心脾,唇齿留香。”
碧如微微颔首,低声回道:“娘娘若是喜欢,奴婢以后定将多多泡制。”
玄若翾点了点头,双眸微敛,似乎有些倦意,她将手中的茶杯递回给碧如,“你先下去,我有些累了。”
“是。”碧如躬身退下。
“等等。”
玄若翾突地的叫住了碧如,她转眸望着她问道:“嘉睿王是个什么人?”
“嘉睿王是皇太后嫡亲,是陛下的兄长。”
玄若翾眼波流转凝在碧如的脸上:“碧如,我相信陛下将你留在我身边,是有一定用意的,是吗?”
碧如眼眸一滞,不语,玄若翾望着她,亦是看出她的默认,于是乎问道:“那我问你,你一定要如实说。”
碧如诚恳低身:“娘娘请问。”
“这嘉睿王与贤妃是什么关系?”玄若翾眸子稍稍一顿,换个方式问来,“或者应该问,这两股势力是什么关系,掌握军权的凌将军与深居后宫的皇太后。”
“在贤妃娘娘进宫之前,便是有些与嘉睿王之间的闲言闲语。”
玄若翾心上一颤,她好似想起什么来似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不安,“那现在呢?”
碧如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那意义即可说是不是,亦可说成不知道,或者……不确定……
玄若翾慎重的说道:“我要肯定的答案,这事关重要!!!”
碧如道:“是,奴婢定当调查清楚。”
待碧如离去之后,殿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
李炎枫大步走了进来,而他身后自是跟随着苍羽王李炎月,以及一身紫色华衣风流倜傥的朱潋辰,李炎月一个大步上前,便是率先来到玄若翾身前,“若翾,我来看你了。”
然而还未等李炎月多走几步,就被身旁的朱潋辰牢牢的抓住了手肘,他一脸的嬉戏,“你这么的殷勤,就不怕你皇兄生气?”
李炎月回头望着自己的皇兄,疑惑的问着朱潋辰,“生气?为什么?”
朱潋辰微微扬起唇角,伸手轻轻的点了点李炎月的鼻尖,“有时候你还真的天真的蛮可爱的哦。”
李炎枫爽朗的笑道,“一个是朕的胞弟,一个是贵妃的哥哥,都是一家人,别见外。”话语之间,他一手挽着玄若翾的芊芊细腰,玄若翾亦是不躲也不闪,倒是容得那李炎枫挽着自己,
玄若翾似笑非笑,转眸之间轻轻一语,“陛下说的是,‘自家人’,自是不必见外了!”
话中之音自是使得李炎枫与朱潋辰相视一笑,笑过之后却是都不言语。
玄若翾眉宇间微微一凝,在很多时候她是绝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微笑,虽然又在很多时候她自己也喜欢露出这般令人不明所以的笑容,“不知道今日是什么风,把各位都吹到我的忆水殿来了。”
李炎月望着玄若翾,笑道:“你不知道吗?是贤妃的喜事,她怀上了龙子,皇太后特此要宴请各皇亲贵族。”
玄若翾眸色一滞:这么快,而且还是皇太后做的住,莫不是我担心的事情……真的要出现?
李炎枫轻柔的握住她的手,一双眸凝视在玄若翾那绝艳的容颜之上,说道:“今夜的晚宴你一定要到。”
玄若翾目光一顿,很快便是莞尔一笑,“是。”
李炎枫一笑:“你先歇着,朕有事先走了,记得今夜的宴会。”
随着李炎枫的离去,李炎月冲着玄若翾挥挥手,自是跟了上去,而朱潋辰和亦是向玄若翾一礼,便是转身远去。
玄若翾微笑中的眼眸渐渐凝注,掌心略有潮凉:今夜吗?莫不是都要开始行动了……
良久之后,玄若翾转身慢慢的走向窗边,静静的站在阳光之下,这般温暖的光绪中终会落下,迎来那幽深的夜,无论在哪一国,这深宫都是人心叵测,暗藏杀机!
曾今亡国的惨状凄蒙凝雾在眼前,玄若翾的双手紧紧握起,这一次亦不能再冷眼观看那即将到来的宫庭剧变……
与此同时,在奕土殿中,贤妃凌则雪禀退左右,独自一人安坐在床榻边,这床榻不同于其他妃嫔,在沙曼之上还悬挂着一把宝剑,或许这就是身为大将军凌安瑞的独生女的特别之处吧!
现在已经是夕阳西下,不消半个时辰便是为了腹中的皇子宴请皇亲贵族的时候了,凌则雪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房中甚暗,完全看不清她此刻的神情,突然之间,凌则雪只觉被人拥紧,搂搂抱抱,遂至床前,双双滚入,凌则雪心中大骇,抬眼一见,竟然是嘉睿王——李炎修!!!
“你……你怎么进来了?”
嘉睿王李炎修咧嘴一笑,“母后今夜不是宴请皇亲贵族的吗?身为嘉睿王的我,自然进来了。”
凌则雪妩媚的脸上略有些不悦,冷声道:“你快点出去,这回要是皇上来了……该怎么办?”
李炎修躺在凌则雪的床榻上,舒服的撑着懒腰:“那小子这回正带着朱家的败类在忆水殿看美人。”
“可是万一呢?万一他来了怎么办?我现在可是身怀龙裔,他可是随时都有可能来的!”
“什么龙裔,别人不知,你还以为我也不知道吗?”李炎修翻身坐起,指着凌则雪的腹中说道:“你肚子里面的可是我的孩子!”
凌则雪焦急的低声说道:“你小声一点。”
“怕什么?等我把他从那皇帝宝座上来下来的时候,我就是皇帝,看谁还敢奈我如何?”李炎修直挺挺站在凌则雪的身前,那摸样竟有几分傲气。
凌则雪暗自叹了口气,她的面色稍稍有些缓和:“你这人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谋权串位的事情,尚且还需要谋划。”
“好,好,好,要谋划你去谋划去。”李炎修又在凌则雪身旁坐下。
“我谋划?这可是你们李家的江山,要我去谋划,你去做什么?”
“我吗……当然是好好的疼爱你啊。”李炎修贴着凌则雪的脸儿乱舔,热烈的吻便在凌则雪的肌肤上贪恋不止,而李炎修的气息愈发的紊乱,凌则雪不禁轻吟一声,她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的拒绝李炎修……
“娘娘,您的安胎药来了。”
这个时候,非常不凑巧的是凌则雪的贴身婢女——雨蝶端着安胎药走了进来,然而当她的眼还没适应屋内的昏暗之时,披头而下的寒光已经来到她的身前,随之而下的的是瓷碗跌落至地的声音,以及那汩汩流淌的鲜血。
“你……你杀她做什么?”身后的凌则雪一声暗地惊叫。
不知何时本是悬挂在凌则雪床边的宝剑已经到了李炎修的手中,他随手一挥,沾染在宝剑上的鲜血滴滴滚落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埃,“打扰本王好事者,当诛!”
凌则雪大步上前,一双眸凝视着雨蝶的尸体,眉心纠紧,“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在我的宫中随便杀人?”
李炎修勃然大怒,“我堂堂嘉睿王相处死一个小宫女都不行吗?”
凌则雪的眉心凝出一道道皱痕,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个‘嘉睿王’!”
“你!你……”李炎修紧握双拳,一句话哽在喉头间,却又是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得罪凌则雪的,自己还需要依仗她父亲大将军凌安瑞的力量!
李炎修偏开身子,某独自一人望向别处,从门缝中透出的点点夕阳余晖照耀在他的身上,仿佛在一瞬间看见了李炎枫的身影,只是这李炎修太过粗犷,而少了些贵雅风采,不禁令人觉得有些生硬。
凌则雪仰头望着眼前的男人,眸心闪烁着些许流光:倘若……倘若不是那李炎枫胸无大志,更是贪恋女色无心朝政,我又何苦要冒上这满门抄斩的危险作乱犯上呢?知道吗?我的男人绝不能仅仅只是人中之龙,我要他更是千古帝王!
凌则雪心中微微翻澜,不由低声一叹,“你先走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李炎修一瞥眼,面色如霜,拂袖便是离开,然而当他从奕土殿出去的时候,一双眼睛已经盯住了他,但是还不等那双眼睛的主人有所行动,在奕土殿中有两个宫人抬着一个麻袋也急匆匆的走了出来,那双眼睛的主人便是调头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