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果然径直出城,直往那幽静僻壤的郊外行去。一路上,两名小婢陪着柔嘉坐在车中,对她服侍的倒也体贴周全。只是甚少说话,只有柔嘉开口询问什么的时候,才会简短的应答一两句。
如此,柔嘉自然也知趣,便不再总是开口。
在城外的官道上又行驶了两刻钟之后,外头的天色似乎已经黑了大半了。待得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只见外头伸来一只手,对着柔嘉说道:“一路辛苦了,原本不该让你来这么远的,只是城中没有这样的景色,这才劳烦你坐了这么半日的马车的。”
“呵,公子言重了,哪能如此娇贵?”小婢掀开车帘,柔嘉便也盈盈起身。她今日出门时穿了一袭雨后天晴色藻纹繁绣衣,再配上头上所簪的一支紫色水晶步摇,不需粉黛相敷,便衬得她肤光胜雪、眸色晶莹。更有束腰上几缕浅色流苏翩飞,恍有几分神仙般飘逸气韵。
下车时,西陵祤凝目看了看,笑道:“这衣衫与你的肤色十分相衬,很是脱俗。”
柔嘉回之以淡淡一笑,道:“谢公子谬赞。”
西陵祤也不再说话,只领着她往里头走。眼前分明就是一处幽静雅致的郊外别院,不大的一座院子,依山而建。马车停驻处,前面便是一个小湖。
湖边种有许多郁郁葱葱的桂花树,这些树一看都很有些年头了,此时也是幽香四溢的时分。若是盛夏时节,必然见得树荫浓密。只是此时天色已晚,只能隐约瞧见湖底养有一些颜色斑斓的锦鲤。
柔嘉一路行去,心中暗想,不知道到了春天,这别院周遭的景色该要如何绿意盈盈呢?
待进了院门之后,西陵祤这才开腔,道:“原是该早些去接你的,只是我今日甚忙,便来的晚了些。可巧这别院的主人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家的厨子,便是昔日秦国洛都天香楼的掌勺大厨。记得楚楚姑娘是秦人,背井离乡来到中京,想必很久没有吃过家乡菜了吧?”
柔嘉不意他居然如此有心,当下心中有些感动,便微笑道:“多谢公子费心留神了。今日有幸能品尝到洛都大厨的手艺,全托公子之福。”
西陵祤微微一笑,两人的目光在此时四目相接时,柔嘉的两颊微微泛起一片绯红。
一会进了内院之后,只见院中回廊曲折,梅影清寒。天色渐渐黑下来,便有两个丫鬟掌着纱灯在回廊下晃动着,将廊中悬挂的纱灯取下来一一点着。
在朝南的一间花厅内坐下,那花厅不过两丈见方,用碧纱橱隔成里外两间,外面屋中安放一张榆木小圆桌。
两人分主次坐定,便有丫鬟即刻奉了热茶上来。
柔嘉静静的坐在那里,才喝了一口茶水,便有丫捧着托盘进来,在桌上摆下两副碗箸并四盘点心。她看了看,只认得其中一盘是洛都酒肆茶楼中常见的生煎包。
这样的包子,宫中御厨做出来的却是千篇一律,柔嘉并不喜欢。唯有一次,她央了舅舅家的表哥许多次,他悄悄从外头带进来的据说是洛都最有名的天香楼的主厨的手艺,她只吃过一次,便记在了心里。
那时候,她便是觉得,原来宫外的东西,总比宫中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