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欢想了想,把那天洪恩来找她,她给皇帝做了菜的事儿一股脑说了,连大公主提起太子病情的事儿都没放过。
末了怕他误会,又道:“我也没多想,就想着,要是我能让皇上高兴,那对你就有好处,所以我……”
宴紫轩忽然很严肃,深深的看着她,把洛欢看的心里直发毛,小声道:“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我以后……”
话还没说完,男人的手臂攀了上来,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还紧紧抵在她额头上,生怕她飞了似的。
洛欢被他忽如其来的热情搞懵了,靠,这厮不会感动了吧。
凤仪宫。
室内光线昏暗,皇后端坐于座位上,面容沉静如水,如凝了一层冰霜。
贺贵嫔一袭素衣,不施脂粉,头梳平髻,静静跪在面上,微垂着眉眼,顺从而内敛。
长窗全部关闭着,光线从茜纱窗下透过来,混混沌沌的不清晰,使得室内的气氛更加沉闷,像没有波澜的千年深潭。
空气凝滞,只有墙角的沙漏缓缓的流淌,无声昭示时间的流逝。
皇后的手指握着一柄晶莹的玉如意,不自觉用指甲轻轻刮着如意光滑的表面,如刮过身体的肌理,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她抬起眼皮,看着面前跪着的贺贵嫔,声音淡如烟尘,却清晰入骨:“你知道本宫叫你来做什么吗?”
贺贵嫔磕了一个头,语气平静:“是因为太子一事。”
皇后右手腕上两只金玉镯子发出哗啦一声碰撞,声音像冰河开裂:“你倒是够坦率,到底如今是一宫主位,底气也足了。”
贺贵嫔的背脊抖了抖,没敢说话。
皇后很满意贺贵嫔流露出来的敬畏,她沉声道:“碧霜的事儿,你自己解释吧。”
皇后直接点破,贺贵嫔心惊,她思咐片刻道:“碧霜一事,嫔妾有错,只是,请娘娘相信,嫔妾这次是被人利用了。”
皇后挑眉:“这么说,你倒是成了苦主了。”
贺贵嫔自嘲的笑笑:“嫔妾是不是苦主,娘娘心里最清楚。碧霜是皇后娘娘赐给嫔妾的,她在嫔妾宫里,从来都是半个主子,她的事,嫔妾也不便多问。”
皇后怒意陡增:“大胆!你的意思是,本宫苛待你了?”
贺贵嫔毫不动容,嘴角甚至还有微笑:“嫔妾不敢有怨言。嫔妾出身低微,在宫里没几个人看的起,若非皇后娘娘庇佑,嫔妾怕是早就活不下去了。”
贺贵嫔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完全是糊不上墙的烂泥,皇后看到她那上不了台面的样子就来气,厌烦的一挥手,示意她闭嘴。
皇后从东宫回了凤仪宫,越想越不对劲,以她的职业敏感度,她马上就明白,大公主一定是故意把皇帝引到东宫的。
所以皇后立刻派人去查,结果一查就查到了贺贵嫔身边的碧霜,是她把太子暗藏柳芳菲的事告诉了大公主,才让大公主抓住了打击太子的机会。
大公主其实对皇后一直是不满的,在大公主看来,皇后是继后,她夺走了慕容皇后的一切,单凭这一点,大公主和皇后就是天敌。
可是皇帝却对大公主很宠爱,所以皇后必须对大公主很好,才能让皇帝满意。
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
皇后却没想到,大公主是永远捂不热的一块石头。
抓住了太子的小辫子就直接捅到皇帝跟前了。
再说贺贵嫔,窝囊废一个,碧霜是她赐给贺贵嫔的,原是想监视贺贵嫔,没成想碧霜居然当起了贺贵嫔的家,成了半个主子。
而碧霜,恰恰有一个爱说闲话的毛病。
这时莲心走进来道:“皇后娘娘,碧霜招了,说太子殿下的事,她是听无意中听到几个小宫女说起的,奴婢去查了,那几个小宫女都是粗使丫头。”
皇后凝眉,看来这个传播秘密的人很狡猾,他故意弄了几个粗使丫头,分明是故布疑阵,让人差无可查。
贺贵嫔依旧低眉顺眼:“皇后娘娘,嫔妾偶然想起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