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台词可以编,但是他的眼神骗不了人,以前每次看她时那种若有若无的情愫没有了,他和她说话的时候,完全是对陌生人的那种客套。
洛欢瞟了青珠一眼,她站在宴清澜侧面,轻轻的朝洛欢摇了摇头。
洛欢明白了,于是朝宴清澜欠了欠身,客气道:“多谢公子。”
宴清澜勾唇浅笑:“不必,医者父母心,只要夫人不嫌在下多嘴就好了。在下打扰夫人了,这就告辞了。”
洛欢颔首:“公子慢走。”
宴清澜转身离去,秋日晴好的阳光照射在他翩然衣袂上,漾射出一种剔透的光泽。他的鬓发被风吹得丝丝飘飞,也把他的淡色衣衫吹得微微作响。
此时,风声在树叶间无拘穿过,漱漱入耳。
宴清澜又成了慕容清澜,这也代表,曾经属于他的痛苦过往,终于消失不见,心中只留海阔天空的未来。
宴清澜,应该说是慕容清澜,他终于解脱了。
准确的说,宴清澜死了,活着的是慕容清澜。
青珠最后看了洛欢一眼,抿了抿唇,朝慕容清澜追去。
青珠看慕容清澜时的柔情毫不掩饰,虽然她依旧只是慕容清澜身边的一个侍女,可是她脸色的满足,是谁也瞒不过的。
能跟着心爱的人,哪怕就是默默陪在他身边,也是一种幸福。
洛欢亦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求仁得仁,也许就是这样。
慕容清澜和青珠再次回到了车上,洛欢以为他们要走了,而那名车夫却朝洛欢走过来。
车夫摘下斗笠,露出女子平凡的面孔。
春生。
宴紫轩从来没有告诉过洛欢关于春生的事,所以洛欢在这里看到春生的那种惊讶,无异于看到慕容清澜死而复活。
春生道:“娘娘,您一定很奇怪,宴清澜为何不认得您了。”
洛欢想起之前她的失忆,于是道:“想必他失忆了。”
春生颔首道:“的确如此,娘娘猜的一点没错,他已经想不起来关于宴清澜的所有事情了。”
洛欢莞尔道:“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春生道:“其实,宴清澜的失忆,是他自己要求的。”
洛欢眉头微蹙,没听明白春生的意思。
春生道:“我只想告诉娘娘,王爷从来就没打算杀宴清澜,宴清澜被擒之后,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抹杀掉他关于宫闱的记忆。”
洛欢奇道:“天下还有这等医术?”
春生神秘一笑:“娘娘,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其实,这种抹去记忆的秘术及其复杂,稍有偏差就会有性命危险,所幸宴清澜无事。”
宴清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抹去那段记忆,可见他多么憎恨这段回忆啊。
洛欢道:“那慕容清澜这是要去哪里呢?”
春生遥望远山:“娘娘,慕容公子这一走,就和前尘往事没有关联了,慕容公子都放下了,您也该放下了。”
春生一语点破重点,朝洛欢欠欠身,身形一晃已经靠近了马车,她重新戴上斗笠跳上车,轻轻喝动马匹,马车再次徐徐开动,朝它该去的方向行进。
慕容清澜走了,走的时候没有带走关于任何痛苦的回忆,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洛欢感慨万分,一直怔怔的看着马车消失的地方,只觉得这一世竟像是就这样过完了一般。
“还没看够啊,人都走了。”后面有个声音突兀的想起,且充满了戏谑。
洛欢满脸笑容的回过头,望着那人歪着脑袋笑道:“好朋友远行了,总要送一送才是啊。”
宴紫轩听出她口气里的玩笑,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故意严肃了面孔,走近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丫头,这下满意了吗?”
在这里看到青珠和慕容清澜已经够意外了,再看到宴紫轩,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不过,此时的气氛已经大不相同,融洽的气氛如温暖的水流流淌在两人之间,从前那些猜疑和不愉快就像冰雪被暖光照射片刻就消融殆尽。
洛欢笑盈盈道:“你怎么会来?”
宴紫轩带着玩味的神色,颇有兴味地看着洛欢:“我为什么不能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