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清觉得,有这两句话就够了。
贾玖知道于子清站在自己的面前是什么意思,也明白郑老虎趴在地上。除了稀罕这艘大船之外,还有不想冒犯贵人的意思。他也没有多呆。很快就收拾了一下,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必要的数据已经弄到手了,接下来就是分析和绘制海图。这些工作,在船舱里面也可以做,不用呆在甲板上。
等贾玖离开,郑老虎也爬了起来,道:“想不到这船上会有女人。”
女人的声音,郑老虎还是分辨得出来的。跟他们这些海盗,船上自然是少不了女人的,就连在运河里跑的官船上也有船娘。郑老虎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于子清显然是道门高层,按理说应该是个清修的出家人,居然也会带女人。
只是,郑老虎最多也只能这么说而已。
在人家的船上,他可不敢得罪了人。被丢下船可不是闹着玩的。
郑老虎万万没想到,于子清会跟他解释:“那是鄙师妹。这船便是他一手设计、监造的。”
郑老虎傻了:“一、一个女人?”
于子清看了郑老虎一眼,忽然转头,扬声道:“收锚,启程。”
黑暗中,立刻就有人应了一声,紧接着,郑老虎就听到铁链摩擦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听到沉闷的叮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铁环上,接着,船身一震,却是动了起来。
郑老虎当时就趴下了:“这,这船为什么不用帆?帆呢?”
于子清道:“风向不对。船上的水手对这船也不够熟悉。贸然升帆,只怕会将船开到礁石上去。这样最好,直接利用洋流和船只的动力,先离了这海岸再说。”
郑老虎手忙脚乱地抓住了于子清道袍的衣角,道:“这,这船自己在动……”
郑老虎已经吓傻了。
在郑老虎的印象里,船自己会动,他有没有在甲板上看到来来去去的水手,总共见到的人也不过是两个人,更甚者,他根本就没有听到船桨入水的声音,只听到一阵古怪的轰鸣声。这船就这么动起来了,郑老虎怎么不害怕?
他都以为,自己上了鬼船呢!
想到这里,郑老虎猛地伸出了手。
他听说过,鬼是没有腿的。如果真的上了鬼船,那他眼前的这个人一定没有腿。
郑老虎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必须确认一下。
当郑老虎的毛手抓住了于子清的小腿的时候,于子清都想翻白眼了。习武之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人抓住了腿?不过是于子清让他抓,郑老虎才抓得到,不然,郑老虎早就被踹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于子清很清楚,郑老虎此刻的心中是何等的混乱。因为,当初听说贾玖设计出来的船只不需要风帆就能够航行的时候,大家都以为贾玖和欧冶騅两个是在说笑话。当初看到这种不需要风帆就能够航行的船只的时候,他们师兄弟几个也好一阵子没有反应过来,更不要说郑老虎这样的人了。
这大晚上的,贸然上了一艘没有几个人,甚至连帆都没有升起来的船,这船还会动,一般人怕是早就吓死了。
于子清知道,郑老虎这会儿十分混乱,所以他并没有介意郑老虎的冒犯。
可对于郑老虎来说,这位道爷被他如此冒犯都不见生气,可见他是闯进了鬼门关了。
恐惧之下,郑老虎只觉得隐隐有寒气直往脖子里钻。他不敢抬头,甚至没等分辨出于子清的体温,就那么硬生生地把自己吓晕过去了。
郑老虎再度醒来的时候,他依旧是在甲板上,不过,甲板上依旧空无一人。不过,今天的太阳很好,头上还有海鸟在盘旋。他身上甚至还搭着一件披风。
郑老虎晃了晃脑袋,坐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直到面前多了一个饭团。
“嘿!兄弟,你真是好兴致!怎么不会船舱里面睡,就在这里睡着了?”
郑老虎转过头去,却发现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小伙子,大约是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相当白净,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跑海的。
郑老虎傻傻地接过饭团,道:“谢了,兄弟。小兄弟是哪里人?”
“我原是洞庭湖那边的,因为隔房的叔爷爷是白云观的道士,我才被选中,来船队讨生活的。你呢?”
郑老虎道:“船队?”
那小伙子向前一指,道:“那不是。”
郑老虎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艘船的四周多了不少船只,尤其是左侧的这艘大船,光船舷就高出了数尺。
那小伙子还道:“听说了没?我们这艘船可是领队!”
郑老虎傻傻地道:“领队?”
“就是我们这艘船打头,其余的船只排成人字,跟在后头。”
“为什么这么做?”
“谁知道。反正是上面的道爷这样吩咐的,我们这样做就行了。”
郑老虎这才反应过来。
他昨天晚上好像硬生生地被吓昏了。
回想起来昨夜的恐怖,郑老虎不得不再度确认一下:“听小兄弟的口气,似乎上过学?”
那小伙子道:“哪里。我不是说了吗?我叔爷爷是白云观的道士。托了叔爷爷的福,拿着道经教我识了百八十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算账罢了。”
郑老虎吃惊不已:“凭你的本事,应该很容易找到活计,做个体体面面的账房先生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