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难道忘记唐太宗了吗?”贾玖打断了于子清的话,道:“唐太宗杀掉了自己的兄弟和侄儿,可是他依旧是史书上的明君。而唐初被臣子们交口称赞仁厚的李建成。最后在史书上落下何等的名声,想来师兄比我更清楚。史书,从唐太宗起,就已经成了胜利者手中的玩物。而史官,也早就成了阿谀小人、骗子、撒谎精的代言人。还请师兄先分清楚,什么是敌,什么是友。”
于子清只觉得自己的嘴巴发干:“你想让这些海盗为你送死。”
“可以这么说。”
“你想利用这些海盗,一统海洋。”
“没错。”
“你想将所有的蛮夷都驱逐出这片海域?”
“正是。”
于子清道:“你不觉得。你的心太大了吗?”
贾玖答道:“完全没有。”
“你!”
贾玖道:“师兄,现在我们还是先做好手头的事儿吧。有些事情,还轮不到我们做主。我们能够做的,也只有先做好手头的事儿。”
于子清忽然道:“这不像你。你不会是这种不管事儿的人。”
贾玖答道:“这跟我的行事作风一点关系都没有,而是我不觉得我们有这个必要,为这种只有一个选择的事情争执。”
于子清答道:“只有一个选择?什么意思?”
贾玖答道:“很简单。如果我们不能收服这片海域里的海贼,不能让这些海贼为我所用。那么,将来我们道门派出人手和船只运送粮食的时候,必定会被海贼们打劫。不止不能为我们运回粮食,就连船只也会被他们夺走。师兄。你可想过,那对道门是何等的损失吗?这个损失对于我们来说,太大了。所以,放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彻底将这片海域的人都打服了,让他们看见我们的船就退避三舍。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于子清道:“可是他们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贾玖答道:“可惜的是,他们却并没有彻底臣服。”
于子清沉默了。
看着这样的于子清,贾玖再度叹了一口气,道:“师兄。不要忘记了,我们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道门又是为了什么原因,才同意制造这么大的船,甚至派出你跟我一起来到海上的。大齐需要粮食。大齐的百姓需要粮食。师兄,这才是我们的目的。”
于子清无力地道:“不是为了钱财?”
贾玖皱眉:“师兄为什么这么问?”
于子清道:“因为如果光光运送粮食,最终也只会运送一次、亏损一次。次数多了,道门的家底再多,也亏损不起。所以,师妹一定会找到财源。让收支平衡。这才是长久之道。而师妹的国王也告诉我,师妹是不会看着吃亏的人。”
贾玖答道:“海外有不少特产,沉香木、宝石、豆蔻,这些东西,在大齐都能够卖出好价钱。我从来就不否认这一点。但是,这种东西,能够遇上是运气,不能遇到,那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无论如何,我们现在讨论这些,不是太早了吗?”
说完,贾玖便他低下头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就跟他说的那样,在这一路上,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绘制海图,然后找到那些生产粮食的海岛,将船上装满粮食。这样,他们就能够打道回府了。
不过,根据贾玖的估计。他们还要多走两次,将这几条海路都走熟了,那才算完工。
也就是说,这片海域,贾玖至少还要跑个七八趟,将这些水手都带出来才算完事儿。谁让这支船队的水手都是江河里面出来的呢?而且,大多都是没有见过血的、温室里面的花朵。贾玖甚至觉得,这样的船队,怎么也要见两次血才成。
按照贾玖最初的设想,怎么也应该派出老将,然后带着水师出来才对。可实际上,不过是这支船队不过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修道人带着一群小绵羊而已。如果下一次玉清山不来人,或者是只派了一个人,或者说是遇到了大量的海盗。那结局自然是现摆着的:只要被劫掠的份儿。
可惜的是,有些事情,光靠自己的一张嘴皮子是没有用的。最重要的,不是自己会说,而是让道门真正意识到问题所在。
只是,自己跟于子清两个的武力值实在是太高了。要找到这样的机会,实在是不容易。
趴在那张一离开岸边就开始绘制的海图上,贾玖忍不住出了神。
至于贾玖面前这张完了一半的海图,如果让后世的海员看见了,只怕会如坠云里雾里。是的,大航海时代的海图跟后世的海图是完全不同。这个时代没有卫星,也没有定位系统,更没有导航系统,在茫茫的大海上,能够用来判断方位的,除了天上的日月星辰等天体之外,就只能依靠海员们的经验。
洋流、风向、鸟群、鱼群,都是可以用来判断方向的。可要把这些东西运用起来,需要的脑力心力就不是一般的多。
事实上,如果不是精通御剑术,如果不是经常飞上半空,贾玖自己也会以为自己迷了路。以前没有做个,贾玖对大航海时代也只停留在那个残忍而又血腥的奴隶交易上,可是,当自己亲身经历之后,贾玖才知道,那个时代的人们靠着那么简陋的条件,完成了多么惊人的壮举。
趴在桌案上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贾玖方才将自己奔腾的思绪拉回来。
佩服前人是一回事情,做好自己手里的事情,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在出发之前,贾玖得到的命令就是带领船队找到粮食,顺便绘制好海图。至于别的事情,那是于子清的任务。贾玖只有协助于子清的权力,没有干涉于子清的决定的权力。
虽然,他对于子清的任务的完成度并不抱多少希望。
作为银衣道子候补,于子清的生活也是诸多兄弟中相对比较单纯的。他也曾经去过草原,也见过那些马贼,他也知道那些马贼杀起人来,是何等疯狂。
于子清能够对马贼下狠手,可是他却偏偏对海贼心慈手软。
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缘故。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会心软的人。
于子清将那一乾坤袋的口粮交给下面的人,将之分散到各艘船只上之后,便陷入的沉思。
他必须找到原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