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望见,肖璃中了箭的手臂与小腿,均出现了骇人的肿胀,而他被肖珏砍伤的伤口,乌黑的鲜血与最初鲜红的血迹混在一起,刺目而混乱。
人们总是指责女人爱哭,可女人或许并不是爱,只是不由自主,如同那些不忍的天性。无论玲珑有多么冷静、风趣,这一刻统统不见踪影,她只是一个望见自己夫君中毒受伤,嘤嘤哭泣的女人。
“瞧见没,又一个女人在为你哭,她们都为你哭。凭什么……”肖珏问肖璃,他这种问,不需要答案,他自己心里,带着多少答案,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需要真相的“真相”。
肖璃颓然:“她根本不愿意嫁我,放了她吧。我陪你一起去。”
“不要骗我。方才她宁愿放弃生路,也不愿让我伤害于你。为何你那么好命,碰上有情有义的女子。我呢?我是一个被遗忘的可怜虫,被人抢走了一切,连名字都没有。”肖珏流下泪来,拉着绳索的手开始因为哭泣而哆嗦。
玲珑虽然被肖珏的尖刀勒着,可余光却能望见他的另一只拉紧绳索的手,紧张得几乎晕厥,万万不能这么一哆嗦,便拉动了绳索,这么多条人命……玲珑不敢想像。
可肖璃却望着玲珑,沉浸在方才肖珏说的那些话里头。玲珑竟然为自己放弃了逃生的机会!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玲珑,这难道是真的?
玲珑却试探着开了口:“人在世上,若害怕被人遗忘,便想干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那些人,终究也只能被人放在嘴边说个三五日,除了为你枉死的几个冤魂,去了阎王那里纠缠不清之外,又有谁会对你念念不忘?”
她见肖珏情绪异常,便知绝不能再刺激,试图说些话,缓和他的情绪。
“因为我病了,不能去看望若伊,所以我被她遗忘了,就是因为我病了。是肖璃趁机把她抢走了!”肖珏叫道。
“你是肖璃的兄长,我便随他叫你一声大哥。两人若果然感情真挚,又怎会因为短暂的别离而变化。大哥你可懂女人的心思?”玲珑尽量放柔了声音,说那些肖珏想听的话,让他暂时忘却手里的那根绳索。
架在玲珑脖子上的利刃,显得微微有些犹豫。玲珑大胆继续:“你如何确定,若伊真的爱你?”
“确定?还需要确定?我赠若伊黄金簪,若伊回我贺山石,只待父亲远征归来,我便上冷家提亲。可谁知道……”利刃在微微抖动,肖珏似乎十分激动。
“大哥……”肖璃想要开口,再次去解释当年的那场错误。却见玲珑迅速地丢了一个焦急的眼神过来,明显是在制止自己,顿时住了口。
果然,一听肖璃开口,肖珏便愤怒:“你还想说什么?啊,你满嘴胡言,皆是欺哄我。说得好听,永远听大哥的话,永远?我醒来,你夺了我的王位,抢了我的若伊,好生一场阴谋!”
肖璃痛苦地摇着头:“不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