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和褚天凌蒙难,褚国群龙无首一盘散沙,李丞相向父皇求救也属正常,只是这般打草惊蛇,不仅仅让父皇起了疑心,更会让倭人起了戒心,当真愚蠢。”
就说萧逸这厮聪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所谓凉城和黑土城沦陷还不是最坏的消息,如今的褚国,最坏的消息应该是舅舅被人催眠神志不清,褚天凌生死未卜吧?否则,便是王德将军来求救,也会直奔靖王府,不可能去找萧震天。所以,相助褚国已成刻不容缓之势。
“秋儿!”手臂收紧一些,让他的小女人再贴他近一点,萧逸的声音异常平静:“我不管褚国的存亡,对褚云鹏和褚天凌的生死亦无所谓,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我明白!”郑重点头,沐之秋道:“你不光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舅舅和表哥,他们既然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一定有所准备,兴许情况没有我们想得这么糟糕。”
沐之秋觉得她穿越过来一定跟过年有仇,只要一过年她就不得安生,第一年过年,她被老顽童掳去“生死门”。第二年过年,她先被玉蝴蝶绑去逍遥楼,继而又被玩偶师弄去了大海孤岛上。第三年过年算是唯一太平的一次,她成立了野战部队,欣慰是欣慰,却忙得跟陀螺一般。这一次更好,干脆拎着脑袋去救人。
md,这一仗打完,她一定要建议萧逸将静安王朝的过年改在大夏天。
沐之秋、老顽童、赛广和夜袭四人同行,赛广手下皆编入沐雷率领的先锋团。
野战军不同于其他作战部队,机动性强,灵活性更强,许多暗卫还有跟踪保护的经验,所以先锋团一路隐匿尾随至云福镇竟不露任何行踪,沐之秋四人倒像是随意出行的商人。
萧逸功课准备得十分充分,沐之秋等人尚未到达云福镇时,上官云清和杨广安便派出大批水兵突破水界开始密集巡防。
如此大规模的巡防一方面可解释为稳固水界,另一方面却像伺机而动,仿佛随时随地都要向褚国发兵。
萧震天认为只要静安王朝不真正发兵,吓唬吓唬倭国没什么不可,所以睁只眼闭只眼。倭国却如临大敌,调集大批水军每日与静安王朝水师在海面上擦肩而过,战事一触即发。
但见两国剑拔弩张,渔民们也在戒海令下迁离云福镇,所以整个云福镇都笼罩在战前的阴影之中。
对这样的情形沐之秋相当满意,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精神病一定想不到她和萧逸也会用这一手对付他。
有静安王朝水师作掩护,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不过五日,沐之秋等人便全部抵达皇都。
深夜,褚国皇都,养心殿。
不知道褚云鹏太过于自信还是他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太轻,养心殿和勤政殿的情形完全不同,偌大的寝殿内,竟连一名随侍的太监都没有。
夜袭和沐雷在摆平外面的羽林军,老顽童便带着沐之秋悄然进入。
站在龙床前良久,沐之秋都没有动一下,清澈的眸子深邃不见底,不露丝毫情绪。
扭头看一眼面无表情的徒儿,老顽童心中直叫苦。该死的精神病,便是催眠,也比这个法子好,这般心狠手辣,倒要宝贝徒弟如何取舍?
翻翻褚云鹏的眼皮,再重新把脉,许久,才给褚云鹏盖好被子,沐之秋冷声道:“师父确定?我舅舅腹中是不是除了那些寄生虫外,还有一种特殊的大虫?”
“不是大虫,乃是虫蛊,是专门用来控制褚云鹏的。”
“如此!”沐之秋点头:“舅舅眼底皆是虫斑,连皮肤巩膜都已发生病变,看来确实无救了。”
“那秋儿打算怎么做?”
抬起头,看向老顽童,沐之秋突然问:“师父可有什么法子能减轻我舅舅的痛苦?只要麻醉他的神经,让他感觉不到蛊虫入体,啃食脑髓的痛楚就成。”
“那倒不如直接杀了他。”
“暂时杀不得。”再垂头看一眼龙榻上安睡的舅舅,沐之秋的眼角滚下一滴无声的泪水:“三日吧,让舅舅再多活三日。三日后,我亲手送舅舅上路。”
当沐之秋带着老顽童和赛广夜袭出现在太子宫的时候,李丞相等人着实被吓了一跳。
愣了半响,李丞相才反应过来,激动下,竟扯住沐之秋的衣袖哭诉道:“靖王妃,你们怎么来了,赶紧救救太子吧?”
李丞相说的是“你们怎么来了”,而不是“你们总算来了”,且他只说太子不说皇上,沐之秋眉心一跳,“我表哥怎么了?”
“太子他,失踪了!”
“怎么失踪的?”虽是问话,沐之秋的声音里却不带丝毫惊讶。
“皇上魔怔了!”王德将军一把扯开李丞相,急不可耐地叙述起来。
其实来太子宫前,看到那样的舅舅时,沐之秋便明白了,事情远比她和萧逸预想的还要糟糕。
十二月初十褚国确实发生民变,只是,第二日,就被褚云鹏用铁血手腕镇压下去了,倭国也确实以替天行道为名打出了讨伐褚国的旗帜。然,倭国这么多年作为褚国的附属国,小心谨慎惯了,虽派出大量水军,却没有对褚国发起实质性的攻击。
真正的突变发生在十二月十五日,那日,不知为何,褚云鹏早朝时当庭大怒,一口气斩杀了朝中四位赫赫有名的忠臣,王德将军也险些被打入死牢。
皇上如此嗜血残忍残害忠良,自然引起了朝廷上下的不满,最先弹劾的是凉城守备。此人坐镇凉城多年,忠心耿耿,凉城一直是褚国的大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