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广与大尾屿对峙的第十天,从倭国传来消息。倭国境内民变四起,处处都有人打着为屈死的同胞讨回公道的旗帜与朝廷抗衡,尤其是倭国的西京,出现了一个秘密组织,大肆宣扬倭皇在大尾屿的残暴行径,同时也对倭国朝中的保皇派实施暗杀,大有趁倭皇不在西京发起宫廷政变改朝换代的趋势。
沐之秋坐在美人靠上,手里拿着一件小宝宝的小衣裳,正在锁边,手下女红虽粗,却也日渐娴熟。
褚天凌坐在她对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面上神情向往而安宁。
远远看去,这是一幅美好的田园生活画卷,实际上,他二人皆在认真聆听夜袭的陈述。
待夜袭说完,褚天凌问:“秋儿?你怎么看?”
“倭皇惨无人道,如此野兽行径,便是没有人主动挑起事端,夜袭他们也会大肆鼓吹煽动,所以,倭国发生民变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然!”褚天凌微微皱眉:“依你之见,早我们一步送去消息的是谁?和那个秘密组织可有关系?”
将手里的小衣裳递到褚天凌手中,沐之秋勾唇一笑:“表哥瞧,便是我这等不擅长女红之人,也可以假借你后宫中的绣娘之手做出如此精美的小衣裳,何况是那人?”
“秋儿是说此事乃是倭国质子所为?”
“呵呵!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不是他一早就计划好的么?”抬眸看向褚天凌,沐之秋面色一凛,道:“师父引用我的那句话说在他与倭皇身上不合适,用在他与你我身上倒挺对,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此番,他和我们不就是在互利互惠吗?”
“那是秋儿大度,不欲对他赶尽杀绝!”
“我不是大度,而是他和倭国百万雄师相比,只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虾米罢了。如此本末倒置不得一点好处的事情,我岂会去做?”取回小衣裳继续缝制,沐之秋淡然道:“更何况,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皇族子弟,都如表哥和天雄表哥你们这般相亲相爱的。”
是的,从古到今,为了皇权,父子反目兄弟相残,这样的事情还少吗?便是静安王朝也在上演。然而,泱泱大国褚国,皇室之中却兄友弟恭一派和谐,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
固然,褚国皇室血统的秘密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褚天凌等人的团结,让他们异常珍惜生命,异常相亲相爱。但,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代君王,舅舅是个非常非常出色的父亲。他教育出来的子女个个心地善良能以大局为重,便是放到二十一世纪,舅舅也会是个杰出的教育学家。
“倭国内乱,倭皇自顾不暇。不出三日,大尾屿之困可解。表哥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来做褚国的善后工作吧,这次,精神病和倭皇可是留给了咱们很多大麻烦。”
褚天凌一怔,看向沐之秋的目光愈发璀璨晶亮起来。
正如沐之秋所说,三日后,赛广命人送来密信,信中言道,水师不过象征性地与倭皇发生了点小摩擦,倭皇便带着百万大军向海沟方位全面撤退了。
此番相助褚国驱除鞑虏,沐之秋和褚天凌几乎未损一兵一卒,却让倭皇损失了十万精兵强将,百万倭人流民被杀,更让在倭国拥有绝对崇拜和权力的倭皇根基发生了动摇。舅舅和数万黑土城采油屈死的将士们,终于可以含笑九泉了。
不过,倭人虽在褚国始终处于奴隶阶层,但大量倭人被驱逐对褚国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首当其冲的便是重体力劳动市场,几乎在一夜之间,重体力劳动市场便陷入了瘫痪。
好在上回沐之秋和萧逸来褚国时就提出过不可重用倭人的问题,褚天凌早就做了一些准备。此番驱除倭人的行为又受到国恨家仇的渲染,民间并未引发哗变,百姓们甚至非常配合地开始自发尝试重体力劳作。
沐之秋将二十一世纪抗洪救灾等紧急情况下调用子弟兵的经验提出来,将大批兵力参与到战后重建中去,又协助褚天凌推出一系列新政,褚国上下众志成城,处处都呈现出勃勃生机的气象。
待褚国的政治、经济、文化重新步入正轨时,已经到了五月。
褚天凌将新皇登基之日定在六月初一。
新皇登基,同步进行的自然是封后大典。问题是褚天凌虽有好几个侧妃和侍妾,却没有正式大婚。没有正式大婚就没有太子妃,没有太子妃便没有皇后。堂堂褚国,岂能没有皇后统领后宫?
后宫这样的事情武将自然不在行,仗打完了,武将功成身退,剩下的事情自然该轮到文臣上场瞎操心了。
和历史上所有新皇登基前的情形一样,褚国的众多文臣开始忙着给新皇褚天凌选秀。
第一个在朝堂上提出此事的人自然没有好下场,被褚天凌下令狠狠打了几十大板。
然,褚天凌太小看文人的骨气了。自古文人都有一身折不断压不弯的傲骨,替皇上操心性福乃是做臣子的本分,一个文臣被打了,立刻冒出来更多的文臣前赴后继。
要说文臣都比武将聪明,武将喜欢用拳头,文臣却喜欢用脑子。
在新皇跟前碰了几次钉子之后,文臣们立刻改变了策略。有机灵圆通之人发现靖王妃深得新皇信任,新皇几乎对靖王妃言听计从,此番大胜倭人靖王妃又出了大力,倘若新皇选秀之事能得到靖王妃的鼎力相助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