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香敷衍地笑笑了事。
张文那句“和死人没两样”让林妙香的心底更加沉重了。
走出房间左拐就是另一间草房,林妙香趁此机会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张文的家是典型的庭院式。不过只是看上去大。能居住的好像也只有两三间房。房舍虽然有些破烂,但还算整洁俨然。林妙香刚刚住的那间房对面稍大的是主室。
张文指了指房间门,扭头对林妙香笑到,“你相公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在昏迷之中。估计也快醒了吧。”
还是不习惯被人把夜重称作自己的相公,林妙香有些不自在地笑笑。正要推门而入,林妙香又放下了手。她有些迟疑地望着张文。
张文聪明地明白过来。他挠挠头,傻乎乎地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我先去玩了哦,就不打扰你们两口子了。”嘿嘿地笑着,张文一溜烟就跑得无影无踪。
林妙香一时失语,自顾自地摇摇头,她推开了夜重的房门。
一进门,林妙香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夜重。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子被挡在了被子后面。不过林妙香知道,在下面,夜重的背上,有着最狰狞的伤口。
那是姜秋客留在他身上的痛苦。
林妙香径直走到了床边,坐了下去。
夜重没有带面具的脸出现在了林妙香的眼前。他好看的眼紧紧地闭在一起。长长的睫毛垂下浓浓的阴翳。林妙香的手不由自主地覆盖了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林妙香分不清此刻躺在床上的,究竟是夜重还是赵相夷。
她只知道,在这个人奋不顾身地抓住她的那一刻,她就再不能放下他。
等张文和他的父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林妙香从和他们的交谈中得知了自己和夜重是被村里人在河里捞起来的。关于这个名为逍遥村的村落,她也略有耳闻,不想就这么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里。
在被问及姓名和来历时,林妙香犹豫了一下才回答说自己叫“段黥”。
她告诉张婶他们自己是被仇家追杀而逼得跳崖的。
善良纯朴的张婶与张叔倒也不追问是真是假,只是安慰林妙香让她好好养伤。
吃过饭后林妙香正要回房,却被张婶拉到了一边。
“段黥……”张婶喊了林妙香的名字之后倒显得有些局促地不好开口。
林妙香弯起了嘴角,“有事你就说吧,张婶,不用顾及太多。”
“也不是什么大事了,就是,就是那个……”张婶犹豫了一下才接着说到,“我们家里的房间也不多,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
张婶一双手焦虑地搓来搓去,偏偏又挤不出别的话来了。不过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妙香也大概猜出了张婶的意思。
张家能住人的房间除了这集厨房餐厅客厅为一体的房间就只剩了两间。虽然不知道张婶他们昨晚是住在哪里,不过林妙香也明白房间不够的事实。
笑了笑,林妙香绽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以后就跟夜重睡吧。这样也方便照料他一些。”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林妙香隐去了夜重的姓。
她主动提出要和夜重住在同一处倒是让张婶感动不已。她感激地笑笑。
毕竟硬是要让客人挤一间房这种事情,她做着也不舒坦。一说到夜重,她倒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对了,你可要把你相公照料得心细一点。”张婶认真地对林妙香嘱咐着。
“嗯。我会的。我也知道他背上伤得很重。”林妙香应承到。
张婶摆了摆手,示意林妙香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
“他背上的上还好一些,只是皮外伤。可是,”顿了顿,张婶说出了夜重的现状,“他的头部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也许,会失忆。”
带着早晨特有湿润的冬风吹过,林妙香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夜重穿着深紫色的衣袍已经走到了林妙香的身旁。
“亲亲娘子,你该回家了。”失忆过后的夜重声音里没有了上扬的嘲讽,低沉沉地很是动听。
这一句亲亲娘子还是张文教给他的。说是这样唤林妙香的话,她会十分高兴。
林妙香曾经问过夜重为什么会相信她说的一切,夜重只是笑,然后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你是我的亲亲娘子啊。
林妙香的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
这个人,哪怕是失忆了,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什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