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星等着司徒越猜测自己碗下覆的东西,没注意到旁边可怕的黑暗之眸。
司徒越想猜出,也需要费些心思。
便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思考上,对逐渐逼近的可怕浑然不觉。
林南星平时不喜欢佩戴首饰,身上的物件一共就那么多,跟司徒泽端一样,应该不是身上佩戴的东西。
再看她神情懒散,如冰似雪的眼眸里仿佛不含万物,似是对这个游戏不甚上心。
随意放进去的东西,能是什么呢……
他跟着林南星刚才的思路想,她手碰过的东西……幽深的眼眸一亮,他脱口而出:“是白玉碗!”
林南星摇摇头,点染了冰雪般的眉目之间露出貌似惋惜的神色:“差一点。”
碗掀开,里面是刚刚用来写字的碳条。
折扇展开,上面的花鸟鱼虫交映生辉,司徒越的笑意里颇有惋惜:“果真是差一点。”
“越哥哥不能耍赖,按照规矩……”
被称作“混世魔王”的美少年对着一旁的温泉眨眼努嘴,示意他该去选择一个白玉杯了。
司徒越笑着站起:“看来是逃不掉了。”
走到温泉边长袖一招,带动起水流改变了回旋,将一流旋转的白玉杯缓缓流动到他的身边,俯身拾起一个,从里面拿出纸条打开。
在他打开纸条的时候,林暮雪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的袖口。
林南星刚好看见她的这一小动作。
很快她便恢复了正常。
向司徒越拿的那个杯子看去,上面似乎有一点再小不过的黑点,似乎是用碳粉做的记号。想必是林暮雪准备给自己用的。
司徒越无奈地拿着纸条展示给大家看:“说是要表演一首曲子让大家听听。”
上面字迹娟秀雅致,分明是个女子所写。
林暮雪下意识地咬了下唇。
原来是为自己的准备的纸条,没想到倒是被司徒越抢先了。不知道剩下的那些纸条当中都有什么。
当众被人看了字迹,她转了心思,面容上显出了一丝大方狡黠的笑容,看起来灵动可人:“暮雪见太子殿下今日佩戴了玉箫,也想听听。没想到今日果真有此耳福。”
如此一说,排除了自己想要表演的嫌疑,倒显得是想听司徒越的箫声了。
司徒泽端拍手:“好!我也好久没听越哥哥吹箫了。”
从自己腰间解下了一杆玉箫,司徒越二指捏住玉箫的箫身,贴合在了淡色的唇边。
飘渺的箫声从玉箫当中发出,音色空洞却润泽,能听出这杆玉箫不是俗物,是能工巧匠精心制造的。
温泉的水汽飘渺,司徒越长身玉立,长衫随着微风起了褶皱。长发束起,俊朗的面容几分身为太子的坚毅,还有风流儒雅的仪态。
林南星听着曲子,不得不承认。
皇上的这几位皇子无论人品如何,能力如何,容颜都十分俊美。就算是生在普通人家,一定也都是令女人见之难忘的美男子。
司徒越春风般的眼眸半闭半阖,似乎已经完全沉醉在了曲子当中。
箫声空灵飘渺,如泣如诉。
林南星回想起在太子别苑的时光,他对待属下也是温吞的态度,从不肯摘下那张温文儒雅的面具。
她曾经不小心窥探过面具下的一角。
那么汹涌澎湃的哀伤,似比高处不胜寒的九五之尊更加寂寞。
究竟司徒越的全部面目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酒杯在凤宿离的手中灵活婉转,他却看都没有看一眼,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林南星的侧脸上。
这女人生的很美,测颜的线条挑不出一分瑕疵。
只是……
宛若黑曜石的眸子当中泛出可怕的冷光!
她就那么喜欢司徒越?眼睛几乎黏在了他身上!这个女人矜持一点能怎么样!还是说太子的身份很符合她的胃口?
凤宿离咔的一声,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白玉杯的碎花飞溅!
惊了在场的众人。
箫声也停下了,司徒越带着探寻的目光看向凤宿离。
只见凤宿离袍袖一挥,那些碎片纷纷被扫到旁处,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探出,又拿了一个杯子。
“离哥哥,怎么了?”
司徒泽端看不出端倪,有点担心。
贵不可言的凤眸淡淡敛着,蝶翼般浓的睫遮住了眼底翻滚的黑色火焰:“杯子碎了。”
司徒越放下了萧,眸底闪过了一丝冷光。
开口却仍是温润的声音:“唔,最近内务府监管不力,挑选上来的东西没有以前好了,回头得找个机会教训教训这群奴才。”
林南星清澈的眼眸看向那些碎片。
碎裂的口非常整齐,虽然炸裂得很碎了,但还是能看出不一样来。
刚刚的那个白玉杯,是被内力生生震断的!
妖孽男今天又是怎么了,抽风不断,怕不是谁又惹着他了吧?林南星打量了一下凤宿离,眉心的那一痕皱纹是越来越深了。
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可是想回来,以他的武功身份,加上皇上的宠爱,有谁敢惹他生气啊?